持續了十幾秒鐘,聞彬用指尖指着貼在聞修越後背上的季煜烽:“表哥……你,和他?”他瞪大眼睛,頓了頓,“你們?!”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姿勢,又沒穿衣服,實在不怪他多想啊!
關鍵是和表哥開房的對象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季煜烽沒想到突然有人進來,他的思緒完全停滞了,手指機械式地摳着某個地方。
聞修越實在沒忍住,抓住了季煜烽一直亂摸他肚臍眼的手。
季煜烽這才回過神來,撇了撇嘴,将手的位置下移了些。
在商場工作了這幾年,聞修越早就練成了處變不驚的厚臉皮,即便在表弟面前身子溜光、尴尬到腳趾摳出三室一廳,他也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好整以暇地質問聞彬:“你怎麼來了?我讓你上來了嗎?”
“表哥,我買好衣服本來想問你送到哪間房,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一直沒接。”聞彬還沒從震驚中抽離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煜烽,“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火急火燎地讓前台查了你訂的房間,要了個備用房卡,就腳踏風火輪趕了上來了,沒想到表哥你……”
聞彬突然反應過來兩手空空,購物袋掉在地上了,連忙俯下身撿了起來。
“你别誤會。”季煜烽剛想開口解釋,就被聞修越捂住了嘴。
季煜烽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不知道聞修越又在發什麼神經。
在聞修越眼裡,甯願被人誤會,也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活脫脫地扒了下來。他看向聞彬,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對,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緩緩轉過身,和暗暗掙紮的季煜烽四目相對,将手環繞在他的腰身處。
聞修越微微眯起眼眸,眼神裡仿佛流轉着細碎的光,滿含戲谑和暧昧:“親愛的,你不乖,踢我幹什麼?”
季煜烽個子高,肩膀寬闊,從視覺上給人以強健的形象。其實他很瘦,細瘦的腰讓聞修越覺得他一隻手就能握住,他的手臂不由得摟緊了些,季煜烽像是窩在他的懷裡一樣。
季煜烽沒懂聞修越這波操作,直愣愣地看着他。不過,是個男人都不會有輸氣場的想法,聞修越如此淡定,如果他雞皮蒜臉的,就顯得他太小心眼了。
不就是誰比誰更惡心嗎?季煜烽心一橫,眼神帶着點荒唐,擡起被綁着手腕的手勾在聞修越的後頸處,直白地說:“聞總,剛才還不夠,我想再來一次。”
“好。包你舒服。”聞修越暧昧地笑了笑,挑逗地掐了季煜烽的腰一下,然後他緩緩擡起手,開始一顆顆解開季煜烽襯衫的扣子。
季煜烽心裡一陣嘔吐,但嘴上卻說:“剛才速度不行,再快點。”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聞彬眼瞅着倆人你侬我侬地走到床邊,躺在床上。
表哥還在上面。
這情趣玩得比他看的小電影還帶感,聞彬心裡啧啧了兩聲,壞笑着把購物袋放在了門口處,“表哥,我去外面等你,不着急,你們慢慢來。”
聞彬總算關上門走了,聞修越立馬停下了正解最後一顆扣子的動作。
兩人立刻不演了,一上一下,幾乎同步地拉開了距離,恨不得隔了十萬八千裡。他們的眼神中帶着或多或少的怒意,在相撞後又默契地彈開。
空氣裡都彌漫着他們不爽的呼吸聲。
一個面不改色地靠在床上,耳根子卻紅得滴血;另一個古井無波,心卻砰砰砰地亂跳。
季煜烽雙手無力地扶着額頭,藥效後勁還挺大,他隻覺得身體非常疲憊。躺在床上,身體軟塌塌的不想起來,也沒心思再和聞修越糾纏了。
季煜烽看着在門口正穿着衣服的聞修越,語氣仍然強硬:“今天老子放過你,不和你打了,你給老子放開。”
穿完褲子、衣裝整潔的聞修越看了強撐着的季煜烽一眼,走了過去,松開他手上的領帶。
季煜烽想喝杯水清醒清醒,他勉強支撐着身體下床,腿發軟,一個不注意整個人向前踉跄,臉直接貼在了聞修越的後背上。
季煜烽腦袋還有些暈乎,思維也遲鈍了些,反應過來後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一樣立刻彈開。聞修越蹙了下眉,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季煜烽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然後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的礦泉水。
在礦泉水的旁邊,他還意外地發現了一瓶未開封的白色小瓶子,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醒神藥。
這家酒店還真是體貼,連這樣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季煜烽撕開了包裝,擰開瓶蓋,倒出一粒藥片,就着水将藥片服下。
另一邊,聞修越在隔壁房間沖了個冷水澡之後,聞彬就送他回家了。
聞修越的家所在的小區位于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他下了車之後,沒有立馬上樓,而是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才進去。
他自認為因為成長在幸福美滿的家庭中,所以人生精彩快樂、幸福指數高。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家這個地方不适合帶入哪怕一絲一毫的負面情緒。
他調整好了心态,走進樓裡,電梯一停,就到家門口了。
聞修越的家位于一層一戶的大平層。剛進門,就能看到開闊的前廳和緊鄰的收納區。在收納區的一側,高大的櫃子上一排排整齊地擺滿了鞋子,從皮鞋到休閑鞋、運動鞋再到高跟鞋,每一雙都擦拭得幹淨锃亮。
聞修越換好鞋進到家中,窗外的璀璨夜景加上黑金色調的裝修風格,營造出一種紙醉金迷的貴氣和高智感。
就在這時,一個嗓音透亮的男聲從客廳傳來:“大哥,你回來了,阿姨給我做了果盤,你吃不吃?”
聞楊今年十四歲,比聞修越小了将近十歲,是他的三弟。聞修越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父親聞遠朝以及坐在父親身旁的母親Elena打了聲招呼後,走到聞楊身邊,坐了下來,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哥哥不餓,你吃吧。”
聞楊年齡小,但是發育得快,已經有一米八了,坐着吃車厘子就像個小大人似的。
他的眼神裡帶着被保護得很好的清澈,又帶着一絲被物欲滿足後的倦怠。他視線掃了一圈,看着漂亮的大哥說:“哥,這身西裝不好看,配不上你。咦……好像不是你早上出去穿的那套啊?”
聞修越長話短說:“衣服弄髒了,新買了一套。”
聽到這裡,Elena轉過頭來。她是純俄國人,十八歲那年就生下聞修越,現在也才四十歲出頭,金發碧眼,身材高挑豐滿,明豔動人。
“不對啊,你公司裡不是放着我牌子的衣服嗎?怎麼還去外面買?”她視線停在聞修越衣服上幾秒,說話直接,有些嫌棄地說,“聞楊沒說錯,這衣服真難看,一看就是聞彬買的,他眼光真差勁。”
聞修越對衣服好不好看沒有太多要求,商場裡的黑色西裝設計款式其實沒太大區别,但是他的母親年輕時候是國際超模,現在又建立了自己的奢侈品牌,火遍全球,他每次穿的都是她母親精心挑選的高定,她當然瞧不上商場裡的衣服。
“我今天晚上參加一個晚宴,不小心衣服灑上酒了。”聞修越耐心地解釋,“穿着難受,就讓聞彬臨時給我買了一套新的。”
“這樣啊。”
聞楊的觀察力超乎尋常,他發現聞修越後背上粘了個特不起眼的頭發,用兩個指尖一夾,捏着說:“哥,你這衣服材質不好,都沾上頭發了。”
聞楊有些困惑地看着這根白色帶點黑色的頭發,聯想到大哥平時接觸的人,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看了爸媽一眼,确認他們沒往這個方向看後,貼在聞修越耳邊說:“哥,你跟我說,你今天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和一個五六十歲的貴婦在一起了?”
聞修越無奈地笑了一聲,擡手撸了把聞楊的後腦勺:“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
“你看看,白加黑色!明顯是老年人的!”
聞修越真不想提這根頭發的來源,随口胡扯道:“今天晚上,我在小區樓下遇到一隻流浪狗,它身上是白色的,帶着點黑斑,我就給它喂了點食物,可能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行吧。”聞楊把頭發扔進了垃圾桶裡。
Elena看着手機屏幕,興奮地招了招手,“修越,你過來,有一套特别好看的妝容畫在你臉上肯定特别合适。”
聞楊一如往常用“我同情你啊哥”的眼神看着聞修越,然後又看了看Elena說:“媽,男人化什麼妝,以後我長大了,你是不是也要給我畫?”
“那是自然。”Elena雖然是外國人,但是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話,說起來豪爽開放,“誰說化妝品隻能給女人用?男人也要在意臉,美這個字人人适用。”
聞修越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又參加晚宴,又和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現在疲憊得很,隻想回到卧室睡覺。但是他還是滿足了母親的要求,好脾氣地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不喜歡化妝品這個東西,每次畫完都不帶多看就會洗掉。他溫柔地對着Elena說:“媽,我去洗個臉。”
“不用。”Elena從桌子上拿來了化妝盒,抽取化妝棉,沾了點水,“我用洗臉水給你擦。”
說完,聞修越閉上了眼睛,Elena動作很快地為他擦好了臉。
“你今天這個發型有沒有人誇你?”
聞修越如實道:“有。都問我誰給我做的頭發,以為是哪家理發店,找我要地址。”
Elena挑了挑眉,一臉得意:“我做的發型那必須好看。”
聞修越笑了笑:“那是。”
“用哪個好呢?最白的色号如果氧化暗沉,還沒有你原來的膚色白。哎,我們冷白皮真可憐,底妝代言都接不到呢。”Elena忽略掉了茶幾上擺着的各式各樣春季新款粉底液,轉而拿起眼影刷給聞修越畫了眼妝,“你和你的兩個弟弟長相都是随了我,智商随了你爸。身高嘛,随了我們倆。我一想到有這樣出色的三個兒子就特别驕傲。”
聞修越被他明媚開朗的母親逗樂了,勾了勾唇。
聞遠朝也笑了笑,掃了一眼正被他母親“擺弄”的聞修越,想起了什麼事,問道:“修越,小烽最近怎麼樣?能不能适應埃迪的環境?你們辦公室即便離得遠,也得多照顧照顧他。”
一提到這個人聞修越就有些頭疼,他不想多提:“爸,他已經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