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異洲,九瑤川。
紫霄神峰峰頂,一大批弟子圍聚觀山台,等候峰主出關。
鏡玄仙尊沖擊金仙之境,已閉關十年之久。
昨日起,紫霄峰頂彩雲攢動,仙鶴盤旋,祥瑞之兆突現。
仙尊此次出關,必定神功大成,修為再有精進。
長老清點了弟子人數,白眉輕蹙:“怎麼不見夏清和柳菡雲?”
人群外圍,駐峰執事抱拳回答:“回禀長老,昨日夏清就沒有回峰修煉,今晨弟子們上山時,也沒瞧見她,至于柳菡雲……她可能睡過時辰了。”
話音落下,觀山台上嘻聲一片。
長老重重歎了一口氣:“又是她倆!”
一個天生廢物,爛泥扶不上牆,另一個天賦奇才,恃才傲物,都是出了名的問題弟子。
長老擺擺手:“再去找找夏清,可能在哪個僻靜之出修煉呢。”
執事應聲,扭頭下山,人群中有弟子趁機說道:“這廢物哪裡需要修煉?保不準兒在哪座林子裡被惡獸叼了去!”
弟子們哄堂大笑,在場幾位長老卻齊齊變了臉色。
長老怒而拂袖:“住口!你們休要胡言!”
其聲如雷,轟隆一下炸得天上七彩雲層都顫了顫,弟子們見長老當真怒發沖冠,紛紛噤聲不敢多言。
紫霄峰半山腰,一處幽僻的山坳中,夏清悠悠轉醒。
“嘶——”
頭好痛。
夏清擡手揉了揉腦袋,摸到一個大青包。
“……”
睜眼,目之所及盡是荒山野嶺,她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風中淩亂。
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現,有屬于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五分鐘後,混亂的記憶合二為一,夏清終于确認了一件事:她好像是……穿越了。
事實雖然荒謬,但對她這個二十一世紀末法時代六親緣淺且不出世的易學天才而言似乎并不是很難接受。
她穿進一本女主修仙小說,這副身體的主人湊巧也叫夏清。
雖然文裡的夏清隻是一個炮灰廢柴,但設定中她有一個超厲害的師尊——白鏡玄。
此人天賦異禀,不足兩百歲就已成就玄仙之體,享譽仙界不說,在九瑤川更是絕對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多少人擠破頭想拜入鏡玄仙尊門下,可惜鏡玄仙尊鐵面無情,百年以來座下隻有夏清一個弟子。
“哇哦,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難不成我在二十一世紀沒修成的仙要以這種形式修上了?”
穿越嘛,大抵都是前身遇害枉死,她适逢其會借體重生。
道法自然,存在即合理,隻需查清前身死因,完成前身心願了結因果,她就能在這個世界中繼續生活。
夏清拍拍手站起來,腦子還是昏沉沉的,似乎有什麼關鍵信息還沒來得及消化。
算了,不重要。
她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稍微清醒一些,便左顧右盼,收集可用線索。
身後緩坡上有一條明顯的劃痕,周圍大片斷裂的枯枝草葉。
顯而易見,她是從這裡掉下來的。
夏清沿着緩坡往上爬,上頭一條被野草覆蓋的小路穿過幽密的叢林。
草木過于旺盛,露氣又重,夏清花了點時間,沾了一身晨露。
路窄而濕滑,邊緣處一小塊泥土塌陷下去,四周似乎沒有第二個人的腳印。
夏清托腮琢磨,難道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意外?
修仙世界,不能以常理論之,夏清反手揪下幾片樹葉,随手一扔。
“乾,離,天火同人。”夏清眉梢一挑,放了心,“同人卦,人際無咎,我果然是自己摔的,但按理說這點傷應該不至于摔死……”
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死因,夏清悲從中來。
千挑萬選的吉日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吉,凡事總有意外。
“點兒太背了,怪不得别人,你速速往生吧。”夏清歎了口氣,念了幾句經文超度亡魂。
既是意外,就不必尋仇,夏清樂得輕松。
啊,不過,她接下來去哪兒?
這念頭劃過腦海,忽然身後傳來清脆的銀鈴聲。
夏清扭頭向身後瞧,不一會兒,銀鈴聲漸近,灌木叢向兩邊扒開,一顆腦袋從枝葉後探出來。
來人身上的衣服和夏清自己同款不同色,頭發亂糟糟的,不修邊幅,一雙漂亮的眼睛困恹恹地眯成縫,一看就是沒睡醒。
看見夏清,來人那雙眯眯眼倏然睜開,瞪得圓溜溜的。
夏清:“你誰?”
“柳菡雲。”來人口中應着,同時扒開灌木踏上小道,“我以為路上沒人呢,你居然也知道這條上山的近道。”
銀鈴聲再次響起,夏清循聲望去,注意到柳菡雲腰間一把玉扇,扇尾墜着兩隻圓圓的小鈴铛。
柳菡雲步履往前挪,小鈴铛便發出叮鈴鈴的脆響。
夏清一陣頭暈,腦海中倏地投射出一副畫面。
柳菡雲在山間疾行,腰間鈴铛響個不停。
某時她忽地停下腳步,蛾眉緊蹙,迅速倒退回來一段,意外發現了夏清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