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穿來那會兒,掉毛鹌鹑似的戰戰兢兢跟在白鏡玄身後,過路的長老執事态度也這般恭敬。
既視感太強了,夏清一路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咚——
因為走神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夏清一頭紮在祭司背上。
“啊……抱歉!”夏清驚慌後退。
她這才發現,周圍環境變了模樣,她們已經離開聖宮,來到一處僻靜的庭院。
院門在夏清身後,不知何處吹來一陣風,木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白衣祭司站在不遠處,回頭瞧了夏清一眼:“地上有銀子嗎?”
夏清大囧,頭埋得更低:“不,不是的……”
“……那你為什麼一直盯着地面,卻不擡頭看我?”
意有所指的話語像輕盈的羽毛刮過夏清的耳廓。
夏清心口撲通一聲,下意識擡起頭來。
下一瞬,夏清遭遇美顔暴擊,然後就忘記了呼吸。
白衣飄飄的女祭司不知什麼時候摘掉了臉上的面具,轉過身來。
一張幹淨無暇的臉龐映入夏清的眼簾。
不管是在天上還是人間,不管哪一次見面,這張臉龐都能給夏清預期之外的震撼與驚豔。
白鏡玄什麼也沒做,就這樣站在她面前,一聲淺淺的埋怨,一個波瀾不驚的回眸,她的心跳就失去節奏。
愣怔間,白鏡玄朝前邁出一小步。
來到夏清觸手可及的距離。
她稍稍站定,紅唇輕啟,語氣略帶遲疑:“你是不是……在怪我?”
夏清:“啊?”
白鏡玄垂眸:“怪我不告而别,久久不歸?”
“……”
夏清漸漸清醒了,腦子開始重新轉動。
白鏡玄,不止是她的師尊,她們之間還存在一個尚未理清的誤會。
當然,如果可能的話,這個誤會一直延續下去,對夏清而言會更加有利。
見夏清不說話,白鏡玄神情落寞,愧疚又無奈地開口:“我給你留書信了,不知道你看見了沒有?”
夏清:“什麼書信?”
“天梁洲那魔人卧底的上線見勢不妙回傳消息時被我攔截,但他用特殊法術脫身,我沒抓住他,此事事發突然,我即刻動身追蹤,便沒來得及告訴你,因而隻能以書信的形式寫明緣由。”
白鏡玄認真解釋:“仙界一日,蠻荒一年,我來蠻荒之後每年寄回一封家書,算到現在已有十二封了……”
說着說着,白鏡玄疑惑的眼神中透出兩分警惕。
“難道……你都沒有收到麼?”
夏清:“。”
她如實回答:“沒有。”
白鏡玄:“……”
她沉默着,眼底倏地閃過一縷寒芒。
夏清也感到唏噓。
白鏡玄閉關不過十年,紫霄峰内就纰漏重重,魔人卧底們敢擅自改動重要決策文書不說,現在竟然還敢攔截白鏡玄寄出的書信。
這同時還意味着,白鏡玄身邊極信任的長老中也有魔人的眼線。
說不定,引白鏡玄來蠻荒還是魔人的計策,是調虎離山。
夏清忽然有些同情白鏡玄。
世上有什麼事,是被信任的人背叛更刺痛人心嗎?
不僅長老中有卧底,就連她此刻以為跟她恩愛兩不疑的“仙侶”,也是魔族的卧底。
遲疑片刻,夏清終于開口:“……你在信裡寫了些什麼?”
該不會是些緊要的機密内容吧?
夏清話音落下,白鏡玄沒有立即回答。
須臾,她竟抿起薄薄的嘴唇,神情糾結,臉頰邊還泛起可疑的紅暈。
夏清:“……?”
看來是相當不妙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