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火曼兒撓撓頭,幹巴巴應了聲後就不說話了。
兩個人的氛圍就這樣在互通姓名後又沉寂下來。
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雲霜月一看年齡就和她相差很多,而火曼兒上一次接觸這個年齡段的人還是她的老師。
即使老師嚴厲的面容和眼前這個女人和善的女人一點都不一樣,火曼兒還是有種對老師刻在血脈裡的畏懼。
但是想到雲霜月的眼神她又覺得十分親切,就好像她會哄着人灌下一勺勺蜜糖一樣笑盈盈的。火曼兒就像饞嘴的小孩,本能對雲霜月升起好感。
她順利說服自己是為了緩和氛圍,絕不是私心想親近雲霜月。于是火曼兒在沉默中朝雲霜月看去:“嗯......我可以叫你霜月姐嗎?”
看着她亮晶晶還帶有一點試探的目光,雲霜月依舊笑着點點頭。
火曼兒接收到了這友好的信号,樂颠颠跑過去坐在雲霜月床邊,又想到她剛醒來可能口渴,還順手倒了杯溫水給雲霜月遞過來。
果然,雲霜月結果茶盞後就立馬湊到嘴邊喝了。
一旁的火曼兒看着,想找點不冒犯的問題和姐姐開啟話題,左思右想後帶着點好奇問道:“霜月姐,你和陸行則以前認識嗎?唔……就是那個抱你出來的男的。”
以前認識嗎?
雲霜月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女孩,粉面桃腮,散發着活力的氣息,想來應該和陸行則是同齡人。
問她和陸行則的關系。
視線挪到火曼兒紅撲撲的臉頰,雲霜月突然福至心靈。
這孩子是不是愛慕陸行則?
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麼,雲霜月了然,确實是春心萌動的年紀。
于是她摩挲了一下喝空了的茶盞,思索幾息後搖頭道:“我與他,萍水相逢,無甚關系。”
嘴裡遲鈍地泛起點澀意,或許是客棧的茶葉太苦罷。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因為雲霜月對上了火曼兒明媚澄澈的眼睛,那裡倒映着窗外檐角懸挂的琉璃燈籠,晶瑩剔透,好似能将雲氏十幾年的仇怨盡數過濾成天真的碎影。
遠處坊市飄來的糕點甜香,雲霜月眨了眨眼,想起陸行則翻出老宅給她帶的零嘴。那時溫暖的晨光勾勒出他尚未成熟的青澀輪廓──這般鮮活模樣,不應該被烙上同雲氏百般糾葛的痕迹。
前世萬般種種,皆歸于一紙婚書。
如今婚約未成,雲霜月暫時離開了雲氏,陸行則這一世也就不用履行契約了。
如今的他們之間,确實沒有任何關系。
──
後面火曼兒又叽叽喳喳地黏着雲霜月聊了很多,除了一開始關于陸行則那個問題,後面就再也沒提起過他了。
到了晚飯時間,火曼兒帶着雲霜月下樓去客棧後院找左邢。
“來的路上他捉了三隻五品玄靈雞,這種雞肉質那叫一個鮮美。晚飯就直接把這幾隻雞烤來吃,霜月姐你一定要嘗嘗!”
雲霜月就在旁邊靜靜聽着,時不時應下一聲。
突然,耳邊火曼兒的聲音戛然而止。雲霜月側頭一看,她正臭着臉對着前面的一個男子。
那男子站在準備烤雞的火堆旁,一身腱子肉,此時一臉得意地看着火曼兒。
“我說什麼來着,是不是不認識。”他端着一副勝利者的樣子走過來,用胳膊肘子怼了一下火曼兒:“願賭服輸,交出來吧!”
火曼兒瞪了他一眼,拿出一袋靈石扔給他:“給老娘滾遠點。”
“豁!大小姐大氣啊。”左邢用手接住袋子摸了摸,把它塞到懷裡後才轉頭看向雲霜月:“這位姐姐醒啦,你叫我左邢就好。”
說着他把手上一隻串起來但還沒開始烤的雞遞給了雲霜月,熱情道:“今天我們吃這個,姐你就帶着我師妹去火堆那烤就行了,要放什麼香料自己加,就在旁邊。”
雲霜月也笑着朝他點點頭,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火曼兒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在火堆旁坐下,還踹了一腳準備坐在她旁邊的左邢,逼的他隻能在雲霜月的另一邊坐下。
雲霜月此時被這倆人圍在中間,看到旁邊一左一右兩隻烤雞,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有些遲疑問道:“……隻有三隻雞的話,你們另外的朋友回來吃什麼?”
一旁的左邢盯着馬上要烤好的雞肉,随口說:“别管他們,餓不死的。”玄靈雞遇火不到十秒就可以熟了,如今陣陣香味飄來勾得左邢十分蕩漾:“而且就陸行則那人,這種烤的東西他從來就不吃。”
火曼兒倒沒他那個饞樣,不過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雲霜月手裡那隻:“霜月姐,我可以嘗一口你的嗎?”
見她這樣,雲霜月忍俊不禁,用手撕下一塊最嫩的雞肉想喂給她。
火曼兒也張口打算去接,沒想到這時天降一片黑影!接着她的雞肉就被劫走了。
“靠!誰……陸行則?!”火曼兒正打算破口大罵,一看罪魁禍首叼着雞肉沒理她。
雲霜月沒反應過來,她看着自己指尖被叼走的肉,往回拖了一下。
不是給你的。
但陸行則就睜着無辜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嘴上還扯着肉往後輕輕拽兩下不松開。
不是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