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看。”掌櫃沒說什麼,随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陸行則:“隻是斷了幾根骨頭,沒什麼事。”
“斷了幾根骨頭還沒什麼事?”火曼兒看着面前這個掌櫃,怎麼感覺這麼不靠譜呢。
掌櫃轉身打了個哈欠,在後方的藥櫃子裡面随意地挑挑揀揀。
他懶散回應道:“在你們這群仙人眼裡,凡人斷骨不是擡手的事情?”
掌櫃又轉了回來,把抓到的那幾味藥材放進一個簡陋的小藥壺内煮着:“隻有關于神魂的傷口,你們才會重視吧。”
“你怎麼!”火曼兒震驚到。
“我怎麼知道你們身份的?”掌櫃接下火曼兒的話,慢悠悠地煎藥:“老頭我活這麼久,沒吃過豬肉總要見過豬跑吧。”
雲霜月将目光放到這個掌櫃身上,重新審視。
眼前的老人披着件漿洗發硬的麻布長衫,前襟用五顔六色的絲線歪斜繡着八卦圖。他左眼用一塊布蒙上了,泛黃的料子洇出深淺不一的暗斑,右眼泛着渾濁的琥珀色,剛剛雲霜月就發現了,它注視着人的時候總會偏移半寸。
“小姐不必如此看我。”掌櫃彎下腰從藥櫃深處摸出一個纏着蛛網的瓷瓶,倒出粉末灑在藥壺裡攪了攪對雲霜月說道:“外敷三日,忌沾子時露水。”
他将壺裡的湯藥一部分裝進了藥瓶中遞給雲霜月,另外一小部分倒入瓷碗中推給了陸行則:“這碗你先喝下去,身上的傷口就能好了。”
陸行則看着面前的藥碗,又看了掌櫃一眼,便沒多做猶豫直接拿起來喝了。
雲霜月想擡手阻止都來不及。
她疑心掌櫃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但眼下手裡毫無根據。
直到雲霜月聽到“哐當”一聲,瓷碗從陸行則手上脫落掉到桌子上滾了兩圈,随後停在了他昏迷的頭邊。
“掌櫃!”
“呵呵......小姐不必驚慌。”老人轉動了一下渾濁的眼珠:“ 正常的,等他醒來就好了。”
雲霜月走上前将暈倒的陸行則抱回懷裡,攔了一下想要上前的火曼兒:“别沖動。”
她示意火曼兒看陸行則的傷口。
隻見男孩雖然昏迷,但身上的傷卻在喝下藥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顔色重的淤青消散得更是明顯。
雲霜月看着老人道:“多謝掌櫃出手相助,您需要我們支付什麼樣的報酬。”
尋常醫館是收錢治人,但雲霜月知道眼前這個神秘的老人,需要的一定不是錢财。
就拿這個神異的藥來說,雲霜月并沒有在他熬制的藥物上面察覺到靈力的痕迹,所用的材料也是平常随處可見的普通藥材,這樣卻能瞬間治療陸行則那麼重的傷勢。
這個老人,絕對不是一般人物。
果不其然,老人聽到雲霜月要支付報酬的話後笑了兩聲:“我不喜金銀俗物。不過小姐恰似我故人,今日便免了這單罷。”
他見雲霜月正欲開口說話,就用一個誇張的哈欠打斷她:“瞧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就困了呢?”他眯了眯眼睛:“小姐,老人家我啊不像你們年輕人,就先回去休息喽。”
“.......”雲霜月看出了他此舉是故意的,便拱了拱手道:“那就謝過掌櫃了。今日不便叨擾,我們先走了。”
說罷就給懷裡還在昏睡的陸行則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些後朝火曼兒點點頭,喚她離開。
隻是就在這時,老人從遠處又慢悠悠傳來一句話:“等會我這小醫館還有三位客人要上門,像是小姐的老鄉,麻煩小姐您招待一下啊。”
三個人。
老鄉。
“霜月姐他說的不會是!”火曼兒也意識到了。
那三個人極有可能是陸行則他們。
雲霜月和火曼兒對視一眼。
半響後,二人在醫館找了個位置落座。
就在她們坐下後沒過多久,左邢那吵吵嚷嚷的聲音就傳進了醫館。人未到,聲先至。
“姬蕪珩你的本名法器到底靠不靠譜!怎麼把我們帶到這種犄角旮旯裡來。這裡一排屋子全是黑的,就隻有那個醫館還亮着燈。”他的聲音越來越近。
最後在醫館面前停住了。
“吱呀——”一隻手推開了雲霜月進來時關上的大門。
“豁!”左邢震驚道:“怎麼真在裡面。”
而最開始推開門走在前面的陸行則卻沒有說話。
他歪了歪頭,看着雲霜月懷裡抱着的人。用那雙暗金色的眼睛默不作聲盯了好一會,才開口。
“雲霜月,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