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莊羽選定的路線确實不錯,除了路上和兩人有“私仇”的人偶外,年川一路沒和任何人偶打過照面。
【沒人吧?】年川扒在一棵大樹後面,鬼鬼祟祟地朝外探出頭。
現在距離教學樓就十幾步的距離,跑得快的話幾秒不用就到了。
可惜年川跑得慢,一出小樹叢就等于失去所有掩體,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
系統沒有回複,年川也沒當回事,抓準了時機就往外沖去。
這回他的運氣不錯,沒有碰上任何危險的人偶,成功以緩慢的速度沖進了教學樓裡。
年川提着的氣沒有松懈,小心地觀察樓梯間。
樓梯間密閉的結構,聚集了不少未能散開的霧氣,氤氲成水汽,覆蓋在每一塊牆皮。
他踮起腳往樓上走去。
【‘沈霧’是怎麼從教師變成學生的?】他習慣性地在腦内和系統理清思路。
【您覺得呢?】系統反問道。它并不能主動向年川透露任何涉及副本真相的線索。
年川抓住樓梯扶手,【我覺得有兩個可能。一是,沈霧是‘異變’的結果,某種不可抗的存在使他改變身份;二是,‘沈霧’自己就是那個不可抗的存在,他導緻了一切異變發生。】
【神奇的推理!】系統敷衍地回應。好在年川早就習慣了,隻不過借它來順一順亂如麻的想法罷了。
那“沈清”在這其中又占據了什麼位置呢?兩人都姓沈,會是巧合嗎?
想着,年川掏出兜裡的洞洞紙。他之前對這張沈清留下的紙條沒有頭緒,隻好跟着阿玉的分析去走。
但是,答案真的會在大衛石膏裡嗎?
他記得阿玉好像說,這個是八音盒奏樂用的譜紙……
“年老師,”右肩突然傳來冰涼感,年川全身一僵,維持着一隻腳踩在台階的動作,“好久不見。”
這聲音……
突如其來的驚吓讓年川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然而拍在他右肩的那人卻死死用手抓住他,硬生生拽停了他。
右肩上的手逐漸加大力道,仿佛要穿透血肉,緊緊鉗住年川的骨頭。
那人歎息,呼出的氣像寒風一樣挂向年川脆弱的後頸,“怎麼不回頭看看?”像是不滿他的膽小和僵硬,使勁掐住年川肩膀,迫使他轉頭。
好痛!
右肩傳來的疼痛深入骨髓,帶着無法驅趕的寒冷,忍不住瑟縮起來。年川硬着頭皮轉過頭一看。
……劉文玥?!
大力抓住他右肩的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劉老師。隻不過現在的劉文玥顯然已經不是活人狀态。
他雙眼緊閉,血淚從中滴落,已然幹涸在臉頰,形成難以磨滅的深紅。
年川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劉文玥的眼皮很平,閉起眼也沒有任何的弧度,甚至有些凹陷。就像那下面什麼也沒有一樣。
“這麼喜歡看,不如送給我吧?”他松開手,怪聲怪氣道。
靠,不是你叫我看的嗎?
沒時間吐槽,年川用盡全力踩了劉文玥一腳,一個扭身從他身邊跑過,徑直沖出樓梯間。
剛走出兩步就覺得不對勁——劉文玥是鐵做的嗎?!怎麼踢他一腳這麼痛!
年川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腳恐怕很快就要腫起來,隻能忍着痛繼續奔跑。
身後,劉文玥并沒有因為年川的攻擊而受傷,也沒立馬追上去,淡淡地站在原地,轉身看向年川逃跑的方向。
獵物,還是要虐殺來得好玩。所謂虐殺,自然是要給足他逃脫和生存的希望之後,再将其慢慢磨滅。
年川急促地喘息,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嗓子眼冒上來源源不斷的鏽煙。
他該往哪裡跑?該躲去哪裡?
靠!
高中的教學樓遠沒有水族館的複雜,一條悠長的走廊走到底也就一個拐彎,連暗房都沒有,年川想找地方躲都找不到。
去教師辦公室?不行!劉文玥隻怕比他更熟那裡的布局……去連廊!
兩棟教學樓的連廊各有上下樓梯,隻要年川能快過劉文玥到達那裡,就可以用更多路擇影響他的判斷!
問題是……年川看了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真的能跑過劉文玥?
他也不敢回頭看,隻能慌亂中靠耳朵去聽身後的腳步聲,判斷劉文玥和自己的距離。
劉文玥的腳步聲比起年川紊亂的腳步和心跳要平穩得多,隻是始終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聽聲音,就好像年川很快要甩掉他了一樣。
年川奮力奔跑着,經過副科辦公室時刻意伸手拉開門,想借外開的門卡住劉文玥的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一頓,随後又緊緊跟了上來,此時年川已經加速轉過了第一個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