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讓朝巫族那種裝神弄鬼的看看什麼才叫神棍,什麼才叫祥瑞。
說完檀淮卿拍拍手,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朝謝臨淵伸出手:“少夫人,随我見駕吧。”
他原本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謝臨淵掀掀眼皮,就在檀淮卿撤回手的時候,結實有力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手。
抽了兩下沒抽動。
謝臨淵拉着人徑直走出去了,兩人倒真的像是一對出來逛街吃早點的年輕佳侶。
兩人的樣貌都屬于拔尖的,身量在人群中又顯高,此時正值一天熱鬧的開端,兩人甫一出來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檀淮卿隻是嘴上皮一下,這樣大庭廣衆之下,他還是要些臉面的。
等到太陽升到最高時,祥瑞的光芒也到了最盛,襯的雲渺湖這一整塊地界活脫脫像是個人間仙境。
一輛停在街角一輛普普通通,不惹人主意的馬車簾子微微掀了一下,裡面的人似乎凝視了一會,便放下了簾子。
“真是祥瑞?”一道女音平穩的問道,但是語氣裡帶着一點嘲諷。
“是。”
“不是你們安排的,也不是他找人弄來哄自己個玩的?”
“是,他們那邊安排的還在水下呢。”
對方沉思了好一會,突然冷笑起來:“呵,他還真信老天爺會為他降下來祥瑞?”
“一個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竟然還妄想自己真的是真龍天子嗎?”
回話的人說道:“主人,朝巫那邊還要不要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原計劃吧,如果這祥瑞是真的,也算是為他們造勢,如果是假的,”
女聲停頓了一下,未施脂粉有幾分蒼白削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刀尖上揚的弧度:“本宮也想看看,這天陵城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号人了。”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人頭攢動的地方,看見了兩個顯眼的身影,矮一點那個有些不情願的跟在高一點的後面,行走間帶着一點輕微拖拽。
“他們也來了?”女聲問道。
“陛下賞了他榮祿大夫的文散官,這幾日倒是聽說收斂了不少,大有一副浪子回頭的樣子,想來或許是謝家手段了得。”
“謝家那個手段了得?腦子裡隻有三斤鐵的莽夫,整個北疆也就隻有他那個兄長勉強長了個腦子。”
似乎也沒有什麼熱鬧可以看了,再待下去昭德帝就要過來了,恐怕就要引起人注意了,女子擺擺手,馬車緩緩離開了。
禦林軍先頭開道開始戒嚴,卻沒有徹底的驅散圍觀的百姓,大概也是昭德帝有意想讓百姓一觀天顔。
已被肅清的街道傳來莊重的号角聲,是給開路的昭德帝銮儀隊,街道兩側的百姓探着腦袋張望,臉上寫滿了好奇和敬畏。
莊嚴整齊華麗的銮儀隊緩緩步入視線,後面是一隊隊身着錦衣華服的侍從,手持各式扇、傘、儀仗,步步生風無比壯觀,盡顯皇家氣派。
先頭大部隊過去,一輛由膘肥體壯的八匹駿馬驅動的龍辇緩緩駛來。
龍辇之上,黃羅傘蓋之下,坐着那位萬民敬仰的皇帝。
車架内昭德帝摟着裕貴妃,目光有些煩躁鄙夷的看着兩側的百姓:“一群愚民,臭氣熏天。”
若不是這些年偶有民怨發生,他也不太想和這些低賤的百姓過多接觸。
他将裕貴妃的生辰辦在宮外,面上說的是與民同樂,其實更多的是對自己統治地位的一次展示,加深那群天天隻知道吃飯睡覺的愚民對自己的信仰。
龍辇出現,百姓們紛紛虔誠跪拜,有的人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祈福之詞,偶爾有調皮的孩童們好奇地瞪大眼睛,試圖看清車架上爹娘說的那個至高無上的人。
還沒看清楚什麼,就被一旁的父親發覺了,粗暴地嗯下了他的頭:“小兔崽子活夠了!”
裕貴妃看到這景象也是被吓到了,她知道今天那群人準備了祥瑞,但是不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祥瑞嗎?
朝巫族真的能做到上知天命下通鬼神?
她很快調整了一下狀态,撿着好聽的話說道:“若不是陛下,臣妾此生怎能有幸遇見此等奇觀,陛下真是英明神武,臣妾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旁的禮部尚書周喻端正的說道:“今日天降祥瑞,乃皇上聖德所感,國運必将昌盛,萬民歡慶。”
周圍的官員立馬跟着一句接一句的:“蒼鴻有陛下,皆乃天下蒼生之福祉。”
“臣等恭賀皇上,願皇上福壽安康,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太監喜笑顔開的跑過來:“陛下,有一雲遊至此的得道高人,算出此地還有一奇觀!”
“陛下是否要見?”
昭德帝一挑眉:“哪來的坑蒙拐騙的道士。”
裕貴妃嬌嗔的說道:“陛下,讓他來吧,臣妾還想看。”
昭德帝捏捏裕貴妃的鼻尖:“行,今天是愛妃的生辰,壽星為大,宣。”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面容平平手持拂塵的道士走來,這道袍不似尋常見的那種。雖然通身黑色容貌平常,但是身上卻的确有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
“參見陛下,貧道乃霞光山玄雲子。”
聽到這句話立刻有人議論紛紛,霞光山?
那不是傳說中龍吟玉的誕生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