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卿道:“我從前隻是捏不準他是否真的有牽連,”
話還未說完就被謝臨淵打斷:“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是摯友,所以你格外相信他嗎?”
檀淮卿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而且我也不是孤身赴約,不是還帶着...”
謝臨淵涼飕飕的目光又落在檀淮卿的身上,檀淮卿越來越小聲的說道:“那不是還有穆将軍和林将軍嗎?”
“那你就能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謝臨淵冷冷地說道。
他是重生而來的人,他和這個世界隔着一層無法戳破的陌生和疏離,幸而老天送來了檀淮卿,讓他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另外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他們是同類,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所以謝臨淵無法想象,如果這個檀淮卿離開了不見了,他到底該怎麼辦。
謝臨淵的态度很冷漠,但是檀淮卿卻感覺心裡暖暖的,這種質問和生氣讓他想起來了院長阿姨。
在福利院的時候,他有時候貪玩躲起來,院長阿姨也是這樣兇巴巴的,會嚴厲的教育他其實是擔心他出什麼事。
檀淮卿拿出來對付院長阿姨的乖巧:“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獨自去見沈久聞的确是過于冒險,但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去才能降低沈久聞的戒心。或許是有些冒險,但是從他們得到的信息來看很劃算。
謝臨淵看着突然乖巧的檀淮卿,突然有些沒了脾氣,沒好氣的說道:“穆元是我兄長手下的參将,林風是前鋒校尉,你倒也不用跟他們那麼客氣。”
他看着檀淮卿有些猶豫的神色,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你我現在是夫夫一體,你天天對着他們幾個将軍來将軍去,你将我置于何地。”
檀淮卿眨巴眨巴眼睛:“哦。”
謝臨淵别過頭:“說說吧,你發現了什麼。”
“蒼嶺大祭司是什麼人?我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用那個什麼鈴铛,震了我一下。”
檀淮卿繼續說道:“我從前隻以為朝巫族就是一群裝神弄鬼的破落戶神棍,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似乎是有兩把刷子。”
其實謝臨淵上輩子在恢複武功之前,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朝巫族。
他緩緩張口說道:“蒼嶺一氏從前是為皇室測吉兇占蔔的,後來聖女犯下大罪耽誤了祭天大典,全族被驅逐出天陵流放南域,并且剝奪了他們家族引以為傲的姓氏。”
“此後永生永世,蒼嶺一氏都不許再入天陵半步。”
檀淮卿現在明白為什麼朝巫族會入局了:“這麼說來,朝巫族肯定恨死了皇室。”
朝巫族應該就是想用蠱毒控制謝臨淵,從而實現對皇室的複仇和族人的翻身,隻是沒有想到謝臨淵瘋起來甯,可自己死扛蠱毒發作的痛苦折磨,也絕對不受制于人,最後被謝臨淵驅趕屠殺滅族。
想到這裡檀淮卿突然歎口氣:“一個貴妃娘娘,一個朝巫族,現在加上一個沈久聞,還有一個某個手握重權的皇室之人。”
檀淮卿說着說着神情裡還帶着一絲看戲:“這麼多人惦記着你,你可真是個香饽饽。”
謝臨淵黑着一張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檀淮卿挑挑眉:“隻不過我們也不是絕對的劣勢,他們看起來是一夥的,實際上心懷鬼胎,都想把你據為己有。”
謝臨淵冷笑一聲:“他們想控制我?那就看看是他們的命硬,還是我的槍快。”
謝臨淵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冷庫,眉宇間隐含着一股犀利的決絕。仿佛讓人看到了那個在戰場上,威風凜凜英勇無畏的少年将軍。
檀淮卿粲然一笑:“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會永遠站在你身邊。”
他現在其實已經描述不清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并不是奔着要名垂千史去的,隻是真的不忍心這樣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就這樣在那些人心欲望的陰謀詭計中隕落。
謝臨淵擡頭和他對視。
這樣的笑,這樣的話,像是一柄無形的劍戳進了謝臨淵的胸腔,勾引起熊熊熱火。
“你願意跟我回北疆嗎?”謝臨淵低沉的問道。
檀淮卿回答的很快:“願意啊,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那樣的地方。”
“皇帝老兒這個德行,蒼鴻遲早有一天會徹底的亂起來,那個時候我們要回到北疆重整兵馬。我有錢,你有兵,亂世之下你要做那個拯救萬民與水火的英雄。”
檀淮卿一邊美滋滋的說着,一邊暢想着未來,到時候他包混個從龍之功的!
名垂青史!族譜單開!清明頭香!
謝臨淵卻忽然生出來一種念頭,想要帶着這個人回到北疆,守着父母親人還有他。就在北疆自立為王,丢下天陵城的一切,皇帝老兒要殺要剮盡管放馬過來。
什麼家國大義,什麼黎明百姓。他謝臨淵是從地獄裡爬回來的人,他人的生死與他謝臨淵何幹。
隻是那樣,有違謝家忠君愛國的家訓,好像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有些看不懂檀淮卿了,明明對這個朝代沒有任何敬畏,為何心中會有這樣的家國大義。
難道是為了成全他的,千秋英名嗎?
“喂,想什麼呢?”檀淮卿見他不說話,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謝臨淵抓住那隻興風作浪的手:“明珠塔怎麼辦?”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