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昭德帝臉上泛起柔情,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感覺心頭那股子郁結有些散開了。
大太監在一旁眯着眼笑:“這後宮要說誰對陛下最挂懷,也隻有貴妃娘娘了。”
昭德帝看着一旁的大太監,手指尖摩挲着杯底:“她對朕挂懷你們也上趕着去當她的奴才了?”
大太監一聽這話立馬跪在地上:“陛下饒命,貴妃娘娘挂念陛下身體,這才求了奴才記得時刻備着,怕陛下一怒之下損傷龍體。”
昭德帝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起來吧,朕不過随口一問,看把你吓得。”
大太監這才有些顫顫巍巍的起來:“陛下責怪奴才不要緊,要是因為這些事情陛下跟娘娘起了嫌隙,奴才才是萬死莫辭。”
“你倒是會說話。”昭德帝的臉色終于正常了起來,他可以無限度的寵着餘瑾容,但是卻不能容忍餘瑾容跟他身邊的人串通一氣。
大太監陪着笑:“不是奴才會說話,奴才說的是實話,有關陛下的事情,哪怕隻是一盞茶,貴妃娘娘都要親力親為。”
大太監說的不是假話,昭德帝一年前開始有些感覺體力不濟,甚至在行房事的時候都會感覺力不從心。
可是一個男人,又是這世界上最最高無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接受自己因為年齡老去,而無可奈何的衰退萎縮。
裕貴妃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個方子,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他她自己先喝了半個月,确認無誤之後找太醫院驗過,然後才滿心歡喜的捧到他眼前。
昭德帝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餘謹容,捧着那樣一雙年輕真摯的眼睛看着他時,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裡那顆腐朽死寂的心,像是突然間的活了過來一樣。
生在皇家,從他娶的第一個女人開始,這輩子就注定與什麼真心情愛無緣。
餘家送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兒進宮,他一開始也隻是當個新鮮精緻的花瓶而已,可是現在他是真的生了想要與她生同衾死同穴的念頭。
昭德帝嘴角揚起一抹笑,大太監看着皇帝的臉色走到殿門口:“擺駕凝香殿。”
不出半日陛下親派欽差前往北疆慰問的消息,就在天陵城傳開了,欽差出行的陣仗好多人都看到了,各種绫羅綢緞奇珍異寶裝了好幾車。
并且随行帶了太醫院好幾個骨科聖手,太醫院的太醫除了皇室之人從不随侍,更不用說還是北疆那樣遠的地方,并且聽聞皇帝得知世子重傷,在書房擔心的急火攻心連硯台都摔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檀淮卿正在檀家的庫房搜羅東西,從宮裡回來他就一頭紮進了庫房,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他隻是有點不太敢面對對謝臨淵。
他能看出來謝臨淵對于兄長的遭遇非常的憤恨,但是他又不敢說或許是因為他的插手,所以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等到檀淮卿将檀家庫房裡那些萬年野參千年雪蓮搜羅出來,就看見謝臨淵身穿薄衫拎着一把長槍,大汗淋漓的站在庭院中,青石地闆上全是橫七豎八的白色劃痕。
檀淮卿咽了一口唾沫,要是謝臨淵知道是因為他插手,導緻他兄長現在的狀況,是不是會用手中的那把長槍,直接将他串起來洩憤。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鎮定的上前:“你也不必太擔心,穆參将已經去信北疆,并且我也傳信檀家在北疆的商戶,讓他們在當地找尋神醫,不拘多少錢請去為世子爺看診。”
謝臨淵神色凝重,像是在隐忍什麼一樣,長槍一收沉聲道:“多謝。”
檀淮卿想了想還是張口說道:“昭德帝對你們的猜忌日漸加深,小将軍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些日子裡面他和謝臨淵都沒有就這個問題讨論過,但是目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和謝臨淵的合作應該已經達成了一個默認的态度。
他們現在差的就是一個合适的契機,一個将所有攤開到明面上的機會,檀淮卿有預感這個契機似乎快到了。
謝臨淵聽到這句話猛然回頭盯着檀淮卿:“什麼叫最壞的打算?”
“抄家滅族嗎?”
謝臨淵的眼神讓檀淮卿呼吸一滞,心驚肉跳的仿佛心髒要從嗓子裡蹦出來,手心直冒冷汗。偏偏謝臨淵一步步逼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頓說道:“誰想對我的家人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說完謝臨淵自顧的走開了,留下檀淮卿一個人驚吓在原地,手腳冰涼幾乎不知道怎麼動。
“少爺?你怎麼了?”檀十七看檀淮卿冷在原地發呆問道。
檀淮卿這才像是回魂了一樣:“沒事,東西都收妥了?”
檀十七小聲在檀淮卿耳邊說道:“嗯,已經收妥了命人快馬加鞭送至北疆。”
下人來報:“少爺,老爺找您有要事詳談。”
“好,我等下過去。”檀淮卿說完下人繼續說道:“老爺不在府中。”
“什麼?”
“老爺在櫻桃姑娘那裡。”
檀成芳自從上一次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檀府,看來是鐵了心要跟崔娘子對着幹,要給這個櫻桃姑娘撐腰。
檀成芳在外面置的宅子,是檀成芳直接買下來送給櫻桃的,地理位置極佳,檀淮卿一進門裡面仆人丫鬟條理清楚,院中精緻也是錯落有緻。
“父親就算是和姨娘生氣,也不能這麼多日都不回家。”檀淮卿恭敬地說道。
檀成芳中氣十足的說道:“這些閑事你不要管,北疆的事情你已經知曉了?”
“嗯。”
“我聽說陛下還特意召你進宮了,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