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冷眼看着那個老太監,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李公公應該是裕貴妃宮裡的大太監。
“公公不用跟在下說這些虛言,隻是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本将軍該怎麼跟陛下交代?”
李公公目露精光:“這個小将軍請放心,殿下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懷疑到小将軍身上。”
謝臨淵目光陰沉的看着李公公:“長公主真是好手段。”
李公公像是完全沒察覺到謝臨淵的目光,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小将軍不必把殿下看做敵人,殿下和謝侯爺畢竟還算有同袍之誼。”
謝臨淵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多謝殿下賞識了。”
李公公說完看着下人擡遠的箱子:“既然如此那雜家就不打擾小将軍了,還請小将軍早日盡快取得太子的信任,這樣殿下在天陵也能更好的保證世子爺和世子妃的安全。”
謝臨淵掃了一眼箱子,目光直勾勾移到李公公那張樹皮一樣的臉上,冷漠的說道:“若是我兄長和嫂嫂出了任何意外,屆時,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來什麼事。”
這一眼,掃的李公公無端的後脊梁骨發涼,微微垂下了目光:“小将軍請放心,我家殿下也很是賞識世子爺,必定會好好好照顧世子爺。”
“既如此,雜家就不打擾小将軍了。”
說完李公公跟在那個漆黑的大箱子離開,謝臨淵看着兩個壯實的人擡着箱子,心頭跳了一下,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離開的時候将林風和容青都留下給檀淮卿,檀淮卿又聰明機警,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更何況在這個兵荒馬亂叛軍駐紮的地方,這個老太監要是真的想要做什麼,他不介意讓這個老不死的先一步消失的合情合理。
檀淮卿在一片黑暗中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那個人真的是謝臨淵嗎?
自己對他而言是無關重要的人嗎?
他記得謝臨淵臨行前的那些話和神色,分明是......
胸腔中那些曾經的悸動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想起來了周雲帆,周雲帆當年那樣情真意切的追求他,可是結果呢?
謝臨淵也許隻是一時興起,隻是新鮮而已,連那層模糊的窗戶紙都未曾捅破。
那些旖旎的情愫和臉紅心跳的對話,也許隻是那個時候的氛圍合适而已。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哪裡,箱子終于被打開了。
有人輕柔的将檀淮卿從裡面抱出來,輕輕解開了他的眼罩:“慢些睜眼,别傷了眼睛。”
鴉黑的睫毛動了動,刺目的光閃的人眼睛痛。
“沈久聞?”檀淮卿眯了眯眼,确認了眼前人。
沈久聞神色溫柔像是兩人之前從未發生過什麼一樣:“逢川,好久不見。”
“怎麼會是你?”檀淮卿麻木的問道。
沈久聞溫柔的解開了繩索:“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恐怕已經被長公主不聲不息的殺了。”
“長公主已經發現了你為謝臨淵做的事,所以才會派人不遠千裡來固州殺你。”
“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和裕貴妃,都是為長公主做事,所以我私下求了長公主。”
檀淮卿閉了閉眼,頗有些疲憊的樣子:“沈久聞你何必呢?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他并非單是因為謝臨淵的話,昨晚在荒村見到的一切,都讓他心神俱疲。
沈久聞揉了揉檀淮卿紅腫破皮的手腕:“我不逼你,我不否認曾經對你所做的一切,我願意為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但是,我更希望可以跟你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沈久聞不輕不重的說出來一句話:“逢川,我們既往不咎,翻開重來。”
檀淮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沈久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久聞微微逼近了他,眼睛認真的看着這張臉:“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什麼。”
被沈久聞識破身份早就在檀淮卿的意料之中,他輕輕笑了一聲:“你這是想要威脅我?”
沈久聞:“不是,我會比謝臨淵更好的保護你,不讓别人發現你的秘密。”
“對于一個曾經三番五次想要我命的人,你的這番話可沒有絲毫的說服力。”檀淮卿抽出來了自己的手,目光冷冷的看着沈久聞。
“那謝臨淵呢?你覺得他又是真的在乎你嗎?他看中的不過也是你不同尋常的能力,可是如果有了長公主殿下,你的這些能力便沒有那麼有用了。”
“以後事成你的存在也會是他的污點,僅靠現在一時的合作能抵消謝家對你的怨怼嗎?能平息謝臨淵屈居人下的恥辱嗎?”
“謝臨淵那樣的人,他真的可以原諒這些嗎?”
檀淮卿心裡愣了一下,他比誰都清楚謝臨淵有多恨檀淮卿。
即便他不是原本的檀淮卿,可是謝臨淵心中的怨恨真的會這麼講道理的不遷怒于他嗎?
謝臨淵對他真的沒有絲毫的怨言嗎?
檀淮卿不知道答案。
這麼久以來,他和謝臨淵心照不宣的守着彼此的秘密,他們在這個混亂的時空裡相遇,達成了陣線一緻的盟友,可是卻從來沒有開誠布公的真正信任過。
沈久聞看到了檀淮卿額頭上的傷,用紗布一點點擦拭幹淨:“謝臨淵知道你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