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胡說,你是朕最疼愛的妃嫔,瑄兒是朕最疼愛的皇子。”
“有朕在,沒有人敢把你們怎麼樣。”
餘瑾容擦了擦眼淚重新偎進了昭德帝的懷抱,方才的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皇後照舊三日一請罪,朝堂之上栾氏已經遭到全面的擠兌和罷黜,太子越發的死寂和消沉。與之相對的,昭德帝對裕貴妃和十一皇子的寵愛日益漸盛。
沒過幾日便是昭德帝四十七的壽誕,太子被關了禁閉,壽誕的事情就交給了禮部和戶部共同操辦。
檀淮卿被沈久聞下了藥,一路迷迷糊糊的再睜開眼就到了一處偏僻的宅院。也沒有繩子捆着他的手腳了,隻是看着門口還有廊下都有人值守。
“這是哪裡?”檀淮卿問門口的人。沒有人回答他,甚至值守的人都沒回頭看他一眼,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被沈久聞給軟禁起來了。
檀淮卿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走出房門,看着四周的建築和這個天氣,倒像是回到了天陵?
“公子您醒了?”一名婢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廚房準備了一些您愛吃的飯菜,現在吃嗎?”
“你家主子呢?”檀淮卿看着婢女問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名女子,有些眼熟。
“奴婢不知。”婢女恭敬的答道。
檀淮卿摸了摸肚子:“傳膳吧。”
他可以跟沈久聞過不去,但是不能跟自己過不去,事情已經這樣了,反正他還好好活着,那就什麼都好說,隻是有點擔心謝臨淵。
檀淮卿被困在庭院中,那些負責看守他的人訓練有素,從不與他交談也不與他對視,不管他去哪裡都有人跟着,哪怕上廁所都有人守住四周,整個偌大的庭院除了那個婢女,檀淮卿竟然找不到一個搭理他的人。
在這裡待了兩天,檀淮卿基本可以确定,沈久聞肯定是和什麼人聯手了,這些人不像是沈久聞有本事弄到的,還有那個婢女,他一定在哪裡見過她。
第三天的時候檀淮卿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陶歌。
陶歌一看見檀淮卿就眼淚汪汪的:“少爺。”
檀淮卿的神情則冷淡多了:“你怎麼在這裡?”
“奴在固州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人擄走了,然後就被送到了這裡。”
“陶歌兒,我和謝臨淵自問對你應該還是不錯的,隻是我沒想到你會是沈久聞的人。”
檀淮卿語氣沒有什麼變化,輕描淡寫的說着。
陶歌兒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少爺,你在說什麼,奴聽不明白。”
檀淮卿自嘲的笑了兩聲:“在你沒出現之前我也想不明白,我和容青離開的事情,隻有林風知道,而那群攻擊我和容青的人,卻是早早就在那裡等着我們了。”
“就好像這個套,是專門為我而設的。”
檀淮卿長了一張濃稠昳麗的臉,尋常人看見他的第一反應都會覺得是個繡花枕頭。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要是認真的盯着一個人看,陶歌兒隻覺得好像瞬間被看透了。
陶歌兒掐緊了手掌,他這一生從有記憶開始便是粉墨登場,扮作各種各樣的人物,更遑論他曾模仿眼前人數年,這世上沒人比他更能揣摩人心。
檀淮卿,不過就是一個草包而已。
“少爺,奴......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檀淮卿歎口氣,像是累了又像是有些失落。
其實一開始他對陶歌兒的身份并沒有猜忌,不過是一個身世飄零的可憐人罷了。隻是檀淮卿從小是孤兒孤僻慣了,所以在檀府中除了檀十七和謝臨淵,他誰也信不過,是以很多事情都避着陶歌兒,卻發現陶歌兒有時候會去找林風打探口風。
所幸林風這個人雖然旁的事情大大咧咧,但是在有些事情卻異常的謹慎,是以沒讓陶歌兒打探到半分東西。
“從前我隻覺得你或許是好奇,現在看來你實實在在是沈久聞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檀淮卿看着陶歌兒,語氣裡沒有太多的難過。
他本就沒有資格強求陶歌兒對他如何,隻是猜想真的在心中落實的時候,他隻是有些心涼罷了。
陶歌兒的眼淚彙集在眼眶,撲通一聲跪下:“檀少爺我們這樣的人,命由自己做主嗎?”
陶歌兒看着檀淮卿眉心微微動了一下:“檀少爺,我也隻能想要苟活一條不值錢的命而已。”
檀淮卿捏了捏眉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你我之間往後也不用這樣惺惺作态了。”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陶歌兒,陶歌兒說的沒錯,他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說罷,沈久聞要你過來做什麼?”
陶歌兒咬了咬唇:“檀少爺,小謝将軍死了。”
檀淮卿自己沒聽清楚,皺着眉看向陶歌兒:“什麼?”
窗外忽然炸開一聲驚雷,暴雨傾盆而下。
陶歌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小謝将軍……謝臨淵他……死了。”
檀淮卿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瞬間崩塌。手中的杯盞應聲而碎,瓷片紮破了手掌:“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猛地站起來抓住陶歌兒的肩膀,指尖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神色驟然冷了下來:“這是沈久聞讓你來這麼跟我說的?那你告訴你,我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言!”
陶歌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力道捏得生疼,卻不敢掙紮,隻是哽咽道:“奴沒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