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孫女。"周大夫的聲音突然哽咽,一步一步走到暗門前停下腳步,像是不敢面對裡面的東西。
“是我苦命的女兒在這世上給我留下的最後的念想,她本該健健康康的長大,我也已經給她說好了人家,是鎮上的教書先生,隻等着今年秋季過後便成婚。”
“可是雪災來了,跟着又是叛亂,到處都在死人,瘟疫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到了這裡。”
周大夫的表情痛苦的近乎扭曲:“我的女兒難産血都流幹了,臨死之前祈求我一定要照顧好茹安。”
“村裡那麼多的人,我的乖孫她才十五歲。”
“可為什麼,偏偏是她染上了瘟疫!”
情緒過于激動,周大夫撐着牆壁有些絕望的繼續說道:“若隻是雪災也罷了,朝廷及時赈災,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可為什麼偏偏又是叛亂,我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偏遠村鎮,為什麼瘟疫會找上我們!罪魁禍首明明是你們這群人,是你們這群不把老百姓的命當命的人!”
檀淮卿隐隐覺得這場瘟疫似乎并不是他們以為的這麼簡單,他狠狠咬了一口口腔内壁,鐵鏽味在口腔内蔓延開來:“你知曉這種瘟疫的危害,為什麼不讓她入土為安,反而讓她死了還不安生。”
周大夫聽到這句話,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哈哈哈,原本我已經準備放棄了.......”
“真的已經準備放棄了.......”
"我試遍了所有醫術,都沒能救活她。"周大夫顫抖着撫摸暗室的門框,"直到我在古籍中發現了一種秘術,在瘟疫橫行的時候用特殊的藥物浸泡那些身患瘟疫而死的屍體,以活人精血為引,便能有一定幾率令其重獲新生。"
檀淮卿心中的猜想被落實,可還是感到了震驚:“所以那些複活的屍體...”
“沒錯!”周大夫激動地打斷他,“我最開始是想用那幾個當兵的來煉制,可是那個為首的太聰明了,我尋不到他的蹤迹。”
“那些死去的屍體也沒有任何反應,我怕時間久了引起來别人的懷疑,便隻能将他們火葬。”
“死了這麼多的人,那麼多具屍體竟然沒有一個成功的,我已經放棄了...”
“我真的已經放棄了,”周大夫激動的看向檀淮卿:“可是偏偏成功了!”
“隻要讓我的茹安吃下那些複活者的肉,她就能重返世間!”
檀淮卿聽着這些離奇的發言,隻覺得心中萬分悲涼,他沙啞着開口說道:“周大夫,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了又複活的是什麼嗎?”
周大夫:“我不在乎!我隻要我的茹安活過來!”
檀淮卿:“變得不人不鬼也無所謂嗎?”
老人布滿血絲的眼睛微微顫抖了兩下,卻還是滿含怨憤的說道:“我不在乎!”
“我隻要我的茹安活過來!”
檀淮卿的意識再也無法保持清醒,兩眼一閉腦袋一黑暈過去了,隻是恍惚中聽見了外面傳來謝臨淵的聲音。
周大夫聽到了前院大門的動靜,那些似人非人的聲音在夜間裡凄厲的令人頭皮發麻,小藥童沉着的走到周大夫身邊:“爺爺現在怎麼辦?”
周大福:“應該是它們來了,周山你将這個也拖到暗室裡去放血,然後把暗室的後門打開,用新鮮的血吸引那些東西從另一邊過來,避開外邊那幾個武功高強的。”
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謝臨淵反手削掉一個屍體的頭顱,這是檀淮卿方才囑咐他的話,如果攻擊身體其他的地方沒有反應,就直接剁頭。
所幸這些東西來的并不是太多,他和林風容青三人聯手雖然費了點功夫,但還是全部解決了。
但是謝臨淵卻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方才在密林中的時候,這個數量分明不止這些。
檀淮卿進入到後院卻不見蒼嶺鸠和檀淮卿的蹤迹,隻有一個面色凝重得到周大夫。
“他們人呢?”
周大夫焦急的說道:“這裡病患太多,他們說要去後門守着,怕出什麼意外。”
謝臨淵眉頭一皺,手中長劍微微出鞘:“後門?”
他的目光快速在庭院裡掃過,一陣濃郁的新鮮的鮮血味道源源不斷的傳來。
黑夜中劍光如雪,瞬間抵在周大夫咽喉:“說,他們到底在哪?”
周大夫詭異地笑了:“晚了...已經晚了...”
謝臨淵無意跟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計較,一劍将人打翻在地,吩咐林風和容青快去四周查看情況,一腳踹開了暗室的門,卻在門口猛地停住,暗室裡蒼嶺鸠攙扶着渾身是血的檀淮卿。
檀淮卿意識不是很清楚的樣子,搖搖晃晃的手裡握着一個染血燭台。在他腳邊,周山以一種痛苦的姿勢在地上抱着頭愛好。緊跟着後門大開的暗室,猛然闖進來十幾個皮膚青灰的“人”,新鮮的血液刺激着他們蜂擁而入,或許是過于興奮,喉嚨還發出來一種興奮的“咯咯”聲,這種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謝臨淵顧不得許多拉着兩人就往門外沖,原本在地上的周山猛然暴起抱住了謝臨淵的腿。謝臨淵眼神一厲,劍鋒毫不猶豫地向下斬去!周山的手臂應聲而斷,另一隻手臂卻仍舊死死的鉗住他的腿不放。
傷口處的鮮血徹底刺激那群“人”,像是瘋了一樣的沖過來,暗室上方突然下來一個大大的鐵籠子,謝臨淵拼盡全力才帶着蒼嶺鸠和檀淮卿堪堪避開籠子,那些已經死亡的“人”全都被籠罩在鐵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