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在靠近一步,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二小姐勿要靠近。”
謝将離翻翻白眼:“起開,我忙着呢。”
林風眼睛死死盯着謝将離的臉,試圖在這張臉上找出來什麼端倪:“二小姐你要做什麼?”
謝将離看着眼前這個木頭,雙手一抱懷挑了挑眉語氣有些煩躁的說道:“自然是以身試藥,你别在這給我瞎耽誤功夫,你知道我在這裡跟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浪費生命。”
林風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謝将離的神色就好像他擋着她去吃飯了一樣。
“二小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以身試藥?”
謝将離的耐心似乎用盡了:“我真是跟你們這群莽夫說不明白,給我起開。”
她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個突破口,不管是什麼總比讓她在原地踏步強。
二小姐自從十年前跟着一個赤腳醫生外出遊醫,這十年間就甚少回家,林風雖然對她接觸不深,脾氣秉性全然不了解,但是有一點衆人都非常肯定。
嗜醫如命。
用夫人的話來說,怕不是懷孕的時候不小心把天上的藥王給揣肚子裡了。
在“醫”這件事情上,隻要她想幹就沒有幹不成的。
林風面色沉重的問:“你一定要以身試藥嗎?”
少女眨眨眼嗯呐了一聲,尾音微微上翹,光潔飽滿的額頭在陽光下沁着汗珠,随着主人的動作微微晃動。
謝将離是個不喜胭脂水粉的,素面朝天,後腦勺用一根不知道哪裡撿的樹杈挽了一個簡單蓬松的發髻。
她聽到林風的話,無奈的擺了一下手,指尖的清苦味道若隐若現的潛入了林風的鼻腔:“外面那些人雖然病情穩定了,可是如果找不到新的突破口,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死路一條或者變成周山這樣子。”
林風知道謝将離是個醫癡,可是也沒料到她會癡到這種程度:“那你就用自己去試?外面那麼多現成的病人!”
謝将離一臉坦然的說道:“試了啊,就是試了沒用所以才要換個思路。”
謝将離說完有些不耐煩的要去推開林風:“好了,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快去找你家少将軍玩吧。”
林風攥緊了一下身側的拳頭:“好。”
說完還未等謝将離有所反應,林風一把将人推出了老遠,長劍出鞘挑過一旁的鐵鍊幹脆利索在自己的腰間繞了兩圈,劍身穿過鐵鍊狠狠插入地下,直至劍身沒入二分之一。
他撕開了綁住周山嘴巴的麻布,将自己的手腕沒有絲毫猶豫的遞了過去。
周山聞到了新鮮的肉,張開鋒利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林風死死咬着牙,忍着被活生生撕咬下來一塊肉的劇痛。
事情發生的太快,謝将離又被林風推的太用力,一個屁股墩差點摔懵了。
謝将離看着發生的一切,顧不得屁股痛得要死,龇牙咧嘴站起來沖過去一肘擊碎了周山的下巴,沖着林風大聲吼道:“林風!你瘋啦?”
林風忍着劇痛看着謝将離:“二小姐,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謝将離也顧不上跟這個莽夫發脾氣,将林風的手拔出來仔細将傷口裡外都翻看了一遍,從随身帶的布袋裡摸出來一堆瓶瓶罐罐,吃的吃外敷的外敷,甚至還用小刀割下來林風傷口的一塊肉。
檀淮卿聽到後院裡的動靜,擔心周山出了什麼事連忙過來,推開院門就看到周山下巴血刺呼啦的在那裡鬼嚎。距離周山不到半米的距離,林風将自己用鐵鍊死死釘在地上,謝将離一臉凝重的半蹲在地上,對着林風的一隻手鼓鼓搗搗。
等到檀淮卿看清楚林風手上的傷口,吓得魂都散了一半:“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被周山咬到?”檀淮卿三步并兩步的走過來,滿臉焦急的看着兩個人。
林風強忍着體内說不清楚的一股痛楚:“二小姐要以身試藥,可是外面的病患不能沒有她,我代勞了。”
檀淮卿滿臉寫着震驚看着謝将離,謝将離微微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他看着兩個完全在狀況外的人,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沒睡醒。
謝将離每上一種藥就會問林風感受如何,最後徹底處理好傷口。檀淮卿的情緒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如果外面的情況想要得到解決,謝将離的決策是對的,而林風的行為更是權衡後最好的選擇。
做完這一切謝将離一頭紮進了周大夫的書房裡,其他人也知道了發生的事情,表情和檀淮卿看到的時候差不多。
容青看着神色萎靡的林風結巴了半天蹦出來一句:“那你...萬一二小姐失敗了呢,或者你等不到二小姐研制出來方子呢?”
林風盤腿坐在地上:“我沒想過,我隻是知道二小姐不能出事。”
原本他們是要讓林風換個地方,林風擺擺手拒絕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體内,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失。就這樣把他固定在這裡挺好的,萬一出了意外他傷了旁人怎麼辦。
容青歎口氣:“那你有考慮過你家裡人嗎?你這樣做,讓你爹娘知道他們該多難過?”
林風難得正經的說道:“少将軍不會不管我的家裡人的,再說了,我當初投身軍中不就是為了護一方安甯,守一方百姓。就算是死在這裡,也對的起我林家列祖列宗。”
說完他看着容青:“我相信就算是換成你,你也會這樣做的。”
容青愣了一下:“唉你..”
容青瞬間紅了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的确,不管是換做穆元白羽,哪怕是定北軍中的任何一個最不起眼的士兵,他們都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