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每次她都拼盡了全力想要去争取,可每次,都是這樣可悲的結果?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啊。
難道,就因為她是孤兒,所以注定不能擁有,哪怕一丁點真心的愛意?
難道,她真的不配?
溫念一個人在池塘邊坐了許久,眼淚不停的流,腦中想起第一次與封烈相識的場景。
那時的她,是真的将對方當做她生命中的救贖,那樣炙熱的溫度,就像太陽一樣溫暖,熱烈。
可她卻忘了,飛蛾撲火的結局,隻有灰飛煙滅而已。
初見的悸動逐漸被另外的畫面取代,對方懷裡抱着桑桑熱情擁吻的樣子;将自己丢下飛車時的暴躁與嫌棄;眼睜睜看着她被黑衣人拉走時無動于衷的冷漠……
心髒真的,很痛……
就像是被剝掉了一層皮的洋蔥,新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中,每一陣風吹來都是刺骨的寒意與痛楚,
但稚嫩的細胞和組織總有一天會繼續生長,那些被撕裂的傷痕,也總有一天會蛻變成新的硬殼。
……
在所有人都離開以後,溫念又重新回了一趟餐廳。
為的是去尋找被封烈丢進垃圾桶裡的飯盒。
對于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而言,寒酸樸素的飯盒的确隻是看一眼都嫌煩的垃圾。
可對于從小生活拮據的溫念而言,這卻是溫阿姨起了個大早,為自己精心準備的午餐。
溫念沒有父母,也沒有朋友,擁有的愛太少,因此每一丁點愛意都值得她拼勁全力守護。
溫阿姨對于她而言,就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她原本不姓溫,是跟溫阿姨在一起後,才給自己加的姓。
至于‘念念’,則是上輩子退休的老院長給她起的名字,意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希望她憑借頑強的意志力,最終戰勝病魔,恢複健康。
這當然是個美好的祝福,溫念也始終念着老院長的好處,因此穿越後,繼續沿用了這個名字。
對于溫念而言,每一點微末的善意,都值得她好好珍藏,細細品味。
因此,飯可以不吃,但決不能浪費,更不能被當做垃圾一樣扔在垃圾桶裡,因為那是溫阿姨的心意。
幸好,處理垃圾的機器人還沒有開始工作,飯盒仍在。
溫念小心翼翼的撿起有些老舊的鋼制飯盒,擦幹上面沾染的食物殘渣,抱在懷裡,正準備離開,卻發現大廳另一邊通往天台的門開着。
難道,餐廳裡還有人在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步伐遲疑,好奇的走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一襲銀白色制服,身姿挺拔,倚着欄杆,站在天台邊的裴瑾。
……
裴瑾已經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午後陽光和煦,将他黑色的短發也染上淡淡的金色。
銀色的軍制校服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整個人都被鍍上一層銀輝。
溫念愣住,心髒就像是突然被抽緊,過了片刻,從臉頰到耳後,染上一抹薄紅。
裴瑾竟然一直在這裡嗎?
那麼剛剛,她和封烈……?
溫念就這樣呆愣了一會,才突然回過神來般,轉身一溜小跑向樓下跑去。
裴瑾轉頭,望着女孩小小的身影像小兔子般消失在樓梯口,長舒口氣,心中卻不禁起了一絲波瀾。
是,溫念猜想得沒錯,方才的聲音,他都聽見了。
女孩被親得受不了時,發出的‘嗚嗚嘤嘤’的讨饒聲,像小貓一樣的嬌嗔,婉轉莺啼,的确很是動人。
難怪封烈會那麼失控,
朋友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封烈露出那樣無法忍耐的表情。
所以,對于阿烈而言,這個女孩是不同的嗎?
裴瑾輕輕閉眼,腦海中浮現出一雙女孩的眼睛,同樣是杏眼,同樣清澈,卻沒有溫念的怯弱無助,充滿堅定。
心中頓時湧現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根細針刺傷,不能說太痛,但總是無法讓人不在意。
寂靜的空氣中,風不知何時吹了起來。
空氣中是春日特有的草木香氣,還有一絲淡淡的甜香?
裴瑾睜開眼,才發現女孩不知何時去而複返,懷裡抱着個書包站在自己面前,口中不住喘着粗氣。
那股甜甜的少女香,正是她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