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外面殘陽紅了整個天際。
暖暖的紅光映在嘉王的臉龐,顯得格外溫和,若是氣氛十分融洽的話。
王荃剛和姜易水剛走出回春樓兩步,一群侍衛又将他們攔下,連拖帶拽地原路返回到廂房裡。
但這次王荃被按在地上,手腳被捆着嘴巴裡塞的漢巾,一雙眼睛似乎要把前面的男人瞪穿。
嘉王嘴角上揚,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臉上帶着一抹嘲諷,取笑道:“王荃你今日回京,不好好地去找你的主子,竟與我的妻子糾纏不清,你該當何罪?”
王荃口中的漢巾剛被拿走,被兩名侍衛按在地上胡亂掙紮,聽到此話恨恨地啐了一口,随後破口大罵道:“我王荃與易水心有靈犀、情投意合,本要比翼雙飛,白頭偕老,海誓山盟哪裡來的糾纏不清一說?”
王荃見嘉王臉色突變又道:“更何況嘉王殿下不是早就與易水和離,什麼是你的妻子?”
張桉一聽立刻命侍從将王荃的嘴巴重新捂好,生怕他又吐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惹得主子生氣。
嘉王慢慢俯身看向王荃笑道:“原以為王公子去了大漠一趟會收斂許多,沒想到還是如此,本來擔心你去了大漠,無法理清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今日趕巧兒,不如我們一起算算從前的舊賬?”
八月的暑氣還未消散,姜易水卻渾身發冷,她看了一眼天色,又用餘光撇向,死守在門口的侍衛,終于忍無可忍道:“殿下!王荃他現在是功臣,您這樣做恐怕不妥。”
嘉王道:“不妥?”他輕笑道:“看來不用糾結你們兩個關系的真假,原是我今日唐突了你們二位,棒打鴛鴦了。”
姜易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三年了他還是一點信任也未曾給過她,本來她還抱着一絲期望,這下半分也不剩。
罷了!他愛如何理解就如何理解,她也懶得解釋,老娘不陪你們了。
姜易水道:“殿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
嘉王道:“求之不得。”他看向張桉,後者會意低頭帶着王荃退了出去。
張桉囑咐守在門口的侍衛退下,仔細關好門,轉身去辦嘉王吩咐的另一件事。
周圍的無關的人離開,房間裡隻剩她和嘉王,他眉眼彎彎似乎心情極好,他慢慢上前走進一步,修長的手指捏起她散落的青絲,柔聲道:“今晚和我回府吧,帶着你的人。”
鼻息間滿是她身上的香味,他忍不住擡手輕撫她的臉蛋。
姜易水猛得後退一步與他扯開些距離,留下單獨說話已是極限,她冷聲道:“不了。”
姜易水見那隻僵在半空中的手,迅速地收了回去。
“現在的情景,即使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
他淡淡地留下一句,重新坐在塌邊,眼睛看向桌上的茶盞道:“三年了,你一句話也不想同我講嗎?”
姜易水道:“我與殿下有緣無份,何必互相折磨。我住在客棧極好,不必再去府中叨擾了。”
嘉王道:“這是聖上的意思,聖上仁慈,他知道你們一家子為朝廷竭盡勞苦,又考慮到你們從大漠跑來一路拖家帶口,命我親自照顧你們,這樣待遇可是旁人都沒有的,你不考慮自己,難道也不要考慮你的嫂嫂他們嗎?”
姜易水在心裡冷笑,他肚子裡打什麼算盤,是旁人看不出來嗎?
姜易水還想打個商量,繼續推辭道:“隻是……”
話剛起了個頭,被突然進來的張桉打斷。
張桉看了一眼姜易水道:“主子,人已經帶到了。”
嘉王放下茶盞笑道:“嗯,退下罷。”
姜易水心裡忐忑不安追問道:“你…做了什麼?”
嘉王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跟我回府?”
姜易水心中猜測一定是安安她們,安安現在生着病,又被張桉他們強行帶走,一路上要是見了冷風,受了驚吓可怎麼是好!
她幾乎氣極罵道:“你卑鄙!卑鄙!竟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嘉王忙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向她逼進,深深地看着她笑道:“你這般是同意了?”
姜易水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連着退了好幾步,直到貼到牆根兩人之間,慢慢地,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距離。
嘉王聲音沙啞“隻要你願意,你和王荃的事情我絕不追究。”頓了一下道:“還是你真的要打算與他私奔。”
氣氛越來越詭異……
姜易水盯那雙足尖道:“能不能别逼我。”兩人挨得極近,她側身便想逃離。
他快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在他面前如同渺小的螞蟻,他掐着她的肩膀,幾番掙紮想逃脫他的鉗制,但被他捏得死死。她強壓着心中酸楚的情緒道:“你先放開我,捏的有些疼了。”
他怔了一下,再次陷入那雙盈盈秋水的眼眸,她鼻尖微紅,緊緊咬住嘴唇像隻受傷的小鹿。
姜易水察覺到肩膀上松了幾分力氣,但依舊困在他的陰影中。
姜易水擡頭看去,他背對着光,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緒。
見他失神,猛得推開他,朝門口跑去。
還沒走幾步,姜易水突然兩眼一黑便不知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