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裴公年歲已大若是用刑打死了也不好,裴公嘴硬本官不問旁的,隻想問你一句……”
林燼野擡手示意獄卒停手,
“李昂的香讓客棧内衆人陷入夢境之中,那送香之人是誰?”
裴肅愣了片刻緩了口氣道:“老夫不知……”
林燼野揉了揉手腕處,拿起桌面上的泛着冷光的匕首對裴肅道:“入北鎮撫司第一課便是知曉人體七十八個關節,三百六十二個穴位哪個最疼……”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
裴肅被折磨得破口大罵:“林燼野!狗官!你不得好死!”
林燼野嗤笑一聲,手中匕首一轉刺入他的膝蓋處,微微轉動将其中一塊軟骨剔除。
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本官手藝欠佳,若裴公還是嘴硬那本官不妨就拿您身上另外七十七個關節練練手。”林燼野随意轉着匕首,揭開裴肅蒙眼的布條。
裴肅疼的面色發白,啐了一口:“狗官!”
“耳朵都聽起繭子了,沒新意。”
很快,裴肅一身衣衫已然被血染紅。
他撐不住暈了過去,獄卒不禁感歎眼前這個活閻羅的狠辣,正欲用一盆冷水潑去。
卻不想林燼野喝了口茶淡淡道:“加鹽。”
鹽水?
獄卒深吸一口氣,全身上下血淋淋的還用鹽水那堪比方才的酷刑了。
很快,一盆鹽水澆透了裴肅周身,他疼得直抽搐。
而尋常獄卒大多都覺殘忍,唯獨三位北鎮撫司來的大人還悠閑嗑着瓜子。
林燼野都大抵猜得到裴肅口中翻來覆去罵的那幾句話,直接道:“裴公,莫再說本官是動用私刑啊,大公子可都招了這便是你們的認罪書待本官将你們押入京都由陛下定奪你們的死法。”
“況且,你本可以不用遭罪的,”林燼野笑道,“說說香。”
裴肅的防線被一點點擊潰:“我當真不知!我們裴家隻管将糧運走,旁的什麼都不知。”
林燼野滿意一笑:“簽字,畫押。”
裴肅驟然明白林燼野要的是他親口認罪,而非是什麼香:“你好歹毒!”
紀翎在外聽着内裡慘叫聲以及親眼看着林燼野手起刀落,一塊塊血淋淋的關節骨頭被剔除在滿地。
他忽而想起許多年前,被永昭長公主嬌養長大的小粉團子,最是心軟常将府内膳房裡準備吃的雞鴨魚全都偷偷放走。
也不知她究竟受了多少磋磨才将一顆心磨煉成如此……
林燼野清手轉身離開之時看到紀翎在外面色蒼白眼神空洞,本以為是場面太過血腥将人吓住了。
她斂了眸中戾氣挑眉而出:“此處髒污,王爺不宜來這兒。”
紀翎同她向外走去:“今日審訊如何?”
“沒人能在錦衣衛手段下還有所隐藏,自然都招了。”
“等等…”紀翎頓住腳步拿出一方錦帕遞給林燼野,“你的臉上有血迹。”
林燼野随意擦着卻越抹越亂,紀翎笑着将錦帕拿回勾着她的下颌為她擦拭掉臉上的血污。
迎面走來的汪笃見到這一幕驟然不知所措,隻好轉過身去。
林燼野立刻走到前方去喊道:“汪提刑,裴氏父子已經将罪狀寫好,我們将拿回京都聽候陛下發落。這段時日,還請汪提刑将裴氏看好。”
汪笃見兩人并無任何被撞破的尴尬方放下心拱手道:“汪某定然為林大人看顧好他們二人,不知林大人何日啟程?”
“明日,勞煩汪大人準備一輛囚車,宋縣令是朝廷官員理應即刻羁押回京聽候三司會審。”
紀翎颔首道:“也好,那本王明日随你們一同回京。”
“什麼由頭?”
“禦下不嚴亦或者回京述職……”
林燼野輕嗤道:“夠不要臉的。”
紀翎笑着并未語。
林燼野抱着胸轉過頭凝視着他悠悠開口道:“王爺究竟回京做什麼?若是想與本官同行還請如實相告。”
見林燼野眉眼間凝起寒霜,他褪去了幾分風流氣将步步緊逼一身血污的林燼野手腕遏制住:“竟然小也想聽我便能說,但此處不行,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