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舟倒是毫無掩飾:“嗯。”
他見小也警惕地看着自己方解釋道:“葉濯的案子交由了我,那要查清葉濯的死因必定與銅币案相關。你我此行竟要同去,那便是要共進退的朋友。”
小也猜到了昨日紀翎竟然能夠帶給她周崇山的消息,必定是他接下了葉濯的案子。
但不論如何,此案他們二人定然要合作。與其日日提防彼此不如放下心防好生合作,盡早查清殺害葉濯的兇手,盡早揭開銅币案背後的謎團。
林燼野打開那精緻的匣子,拈起一個剔透的糕點果子。
他看着小也眼眸裡露出幾分滿足方彎唇道:“今日下職後可有時間陪我去為葉三選禮物?”
小也擡眸問道:“葉三冠禮便在後日,與他兄嫂喪儀相撞也還能按時進行?”
“葉濯離開京都之時曾與侯爺談及,若是他遇難,葉三的冠禮照舊。”
紀翎見小也吃得津津有味彎唇輕笑着,自然伸出手替她擦拭唇邊沾上的酥渣道:“你瞧你,這麼大的人了還吃得到處都是……”
直到觸碰到她輕皺的細眉下那道灼熱目光時手指輕顫,愣在原地慢慢蜷起手指别過頭看向被風吹起的簾角露出街邊林立店肆。
小也隻覺紀翎很古怪,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紀翎總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何況擦嘴的事誰要他來?
就他有手?!
紀翎心漏跳一拍,而後更為急促的跳着。
忽而聽到身旁傳來一聲:“什麼這麼響?”
紀翎立刻捂住心口搖頭:“不是我…”
隻聽外間傳來磕頭之聲,衆悻悻學子在翰林院外認師。
紀翎看向那滿地提着禮的學子道:“是了,今年春闱才張榜,金科狀元郎是翰林院董堯之的徒弟,這不許多學子便去翰林院外拜師。”
“下一次春闱還有三年,怎麼這般早便開始拜師了?”小也向來不懂這些文人騷客之間的規矩,隻覺這些學子口中的詩詞比坐車還要讓人頭暈。
紀翎輕笑一聲:“翰林院幾位門下出過狀元郎的先生都隻收三個徒弟,若是再不早些隻怕是連這謝絕茶都喝不着了。”
抵達北鎮撫司門前時,見小也下車後,紀翎撩開簾子道:“下職之後我來接你,莫要走了。”
小也怼道:“我連馬都沒騎,還能自己走回去?”
見林燼野的身影入北鎮撫司衙門内時,平添一抹英氣與官威他放下簾子小聲道:“哪兒都好,就是這張嘴…”
商陸看破不說破欠揍道:“小林大人往後又不同主子您生活在一起,您這算是操哪門子心?”
紀翎不爽直接掀起門簾一腳踹過去:“要你管?駕你的車!”
北鎮撫司内,何川前來問道:“指揮使,這次銅币案北鎮撫司預計出動多少人?”
“此案情複雜,再撥幾位千戶暗中随我同行,你坐鎮京都。”林燼野沉了沉她心中一直有一個防患于未然的計劃,尤其是此次葉濯的事情一發生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林燼野道:“何同知,此次案件證據一旦有,定然會引起許多人的暗殺以及搶奪。本官打算,屆時讓人将消息支離破碎後依次護送回京。這些千戶一定要忠心耿耿多年,不能生出旁的心思。”
何川沉思後道:“倒是有一個妙招,是我何家一直傳用到現在的。”
他取來一些明礬放置于水中,用毛筆沾上明礬水後在紙上随意塗畫幾筆。放置風口處晾幹,再将那張紙放置于水中,字迹逐漸顯現。
林燼野訝異于這般神奇:“這倒是個好法子,那屆時就這般做!”
待何川離開後,林燼野隻身前往一牆之隔的南鎮府司。
與北鎮撫司的威嚴肅穆與忙碌相比,南鎮府司當真是悠閑自在滿院子芍藥争奇鬥豔,花鳥魚蟲被飼養的很好。
如今葉舒準備前往都察院,那南鎮府司想來又該是恢複往常那般事不關己的做派。
一官員悠閑自在得拿着魚食喂魚,見一身飛魚绯袍、腳踩皂靴英姿飒爽的林燼野先是一愣。
他手中的魚食“哐當”一聲掉入池塘,魚兒們撲騰着瘋搶。
“下官參見林指揮使。”
林燼野瞥了一眼那池塘裡的魚道:“你們韋大人呢?”
“在…在午憩。”
她忽而笑出聲随後面色一沉:“離用午膳還有一個時辰,這便開始睡午覺了?朝廷俸祿是用來讓你們養魚養花還是睡覺的?!”
那官員“撲通”一聲,跪伏下去哆哆嗦嗦打着顫:“林大人息怒。”
林燼野直接邁步進入内裡,一個有眼力見的小官為她引路。
入官署之時,她讓衆人屏退後方推門而入。
韋一闵的官署内,林燼野見到其中雜亂無章的書案之上擺滿的文書卷宗以及一個太師躺椅之上用展開的折扇将臉擋住的韋一闵。
鼾聲如雷貫耳,但,露了破綻。
“韋大人,刻意的鼾聲會比平日裡更為氣短,”林燼野步步緊逼,“本官在想,若是老師知曉他最為得意喜愛的徒兒成了如今這種貪生怕死隻敢保全自己的無為之人,可會心灰意冷?”
那鼾聲戛然而止,韋一闵拿下折扇慢慢起身,确是一臉讨好與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