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望都山前野地中找尋肉葉，此時已是元月，而利延丸中的肉葉須得在冬日初雪後取第一株冒尖兒的肉葉，現下的肉葉并無大用。

循着路線，我先去了茶馬司①買了一匹馬，又牽着缰繩不疾不徐的走向城門處。

适才在茶馬司，我還另購了輿圖②。此刻我騎坐于“逐日”上，翻開輿圖細細看去，确認了要去的方向後，我調轉着馬頭。

逐日此前還正心不在焉的噴着響鼻吃路邊的草，見我有動作立馬換了副抖擻的樣子。真是古靈精怪……

茶馬司的老闆說它性子溫順但體力不容小觑，我倒真見識到了。

但見寬敞的官道上傳出一陣陣“嗒嗒搭”的馬蹄聲。逐日帶着我飛馳而過，我眼裡的景色全然成一道道殘影。

痛快！望都雖有馬場，我卻并不常去，因為那裡到底也是拘束，去馬場還不如去野外縱馬。今日駕着逐日，我好似因它的意氣而一同英姿勃發着。

怪不得總說一匹馬一少年，便是一出快意江湖的戲本。

逐日跑了幾個時辰後漸漸慢下來，我遙見前面有一片樹林，思量後決定今夜就在林中的樹上歇息。

“籲、”我勒缰繩，逐日漸漸停下。下了馬，我輕輕摸着逐日的鬃毛，牽着它在草地上吃了個飽後，又尋了處水溝讓它喝了點水。

之後，我帶着逐日進入了樹林，因為不了解這片樹林的狀況，我并沒有深入進去，隻找了棵離外面草地不遠地枝繁葉茂的大樹。

将逐日栓好後，我腳尖點地騰空去了樹上坐着。這棵樹枝丫很多，且多粗壯，逐一試過舒适程度後，我躺在面朝草地方向的枝丫上。

取出水囊我喝下幾口水，又把裝食物的竫囊打開，随意吃了幾塊點心，我将包袱整理好放在一邊。

正要枕臂休息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背後眼睛。

自沒出望都前，我就隐隐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觀察着我，但那時我忙于去茶馬司，因此隻稍微探察便沒放在心上。

出了望都，又因縱馬的暢快而将這事兒抛于腦後。直到此刻在這樹林中，靜谧的空炁③讓我的感知敏銳起來，可是……

我微側身看了眼樹下的逐日，它并無躁動不安。仰面是透過樹葉縫隙的光亮，我反手在自己肩背處一摸————

一隻撲棱着翅膀的赤蝶在我手裡，它渾身散發着細碎的光亮，我知道它在害怕。

打眼環顧周圍一圈，進了樹林前我就觀察過，此地并沒有比我更早到達的人，可手上的赤蝶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拿出一玻璃小罐，将這隻赤蝶放進去，然後又裝進了儲物的竫囊中。

方才我已用内力查探，此地并無他人，或許這赤蝶是迷路了吧，總不能這般不巧，遇到的那人身手在我之上。我哂笑一聲，那倒可以和這位仁兄比劃一二，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方才能有進步。

況且我已很久沒有和别人鬥劍了，霜寒也說它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