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口輕聲的安撫我,“阿照,不要哭,别難過。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僅存的意識也沒有想起我在何年何月與此人相交,但奇迹的是,我因他的話沒再焦躁不安了。
“孫醫師,阿照似乎又有回燒了。”男子郎急切的說着症狀,“這要不要緊?阿照他剛才被魇住了,之後就開始回燒……”
“不打緊,”孫醫師将手搭在我腕上,“等會兒煎藥喝了就好。這幾日燒退了人就會醒來了。”
“阿照腰上的傷口……”男郎添了句。
“不是正在愈合中嗎?”孫醫師語氣有些怪哉,後又恍然,“愈合後擦點煥膚膏即可祛疤。”
“好,我自會備下。”男郎語氣很認真,認真到我困住髓海的意識都感覺到羞赧。
他這般,好似我是易碎的玉旦凫春一樣。真不知我與他究竟有何關聯 ,才會讓他如此精心對待。
我胡思亂想着,猛然在髓海裡尖叫出聲……他該不會是、是我爹娘另外的孩子吧?聽這關心的語氣,好像是兄長般關愛着幼弟。
我自以為窺見真相,連被囚困的意識也不再萎靡了。隻想即刻睜開眼睛好好瞧一瞧我未曾見過面的兄長。想和他說說話,也想問問他叫什麼名字,是随爹爹姓還是和我一樣随娘親姓。
大概是胡思亂想發洩了一通,之後我不再有什麼不好之處。隻每日抖擻着意識聽聽那位男郎兄長的話。
男郎兄長每日都小心的移動我的身體,然後一陣敲敲打打為我按硗。他的手法實在不錯,饒我隻能感知到些微身體狀況,也隻覺得通體的舒适感。
按硗後,他會将我抱到外面的椅子上負暄。此時正值季春,陽日暖洋洋的,不過他總要為我蓋上一層被子,并且也并不多讓我負暄。
之後便是藥湯投喂,我不愛喝藥,此時也隻能任由對方擺布。
偶有他因喂藥氣笑了,好像還捏了我的臉頰,末了隻說,“阿照不愛喝藥嗎?可是不行,若你不喝藥,身體好起來會慢很多。阿照若還是吐出來,那我隻好換個法子了。”
他說完我隻感覺嘴唇上有陰風陣陣,私以為他會捏開我的嘴巴,然後用酒提子硬灌進去實在是可怕的很。
之後,是他用帕子擦拭我嘴角流出來的藥湯,“阿照很乖。”
不論如何,這兄長是不能要了。困于髓海的我的意識罵罵咧咧。
再晚間,他替我擦拭清洗身體便不再贅述了。至于為何不贅述,究其原因是我業已十七,雖差了幾天才到,但到底是成家立業之人,這等讓别人伺候的事情實在不符合我穩重獨立的形象。
好在男郎清洗的也特别快,大概他也對這件事很反感吧。
我希望我醒來能見到他,對他說一句謝謝。是他救了我,我合該銘記于心。但我總有預感,他将如燕略地而去,隻留爪印,而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