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皺眉：“這麼晚了怎麼會有公交呢。”

“1路公交末班是十一點半。”

宋懸穩住心跳，盡量平緩的回答她的問題。

“我送你回家吧，宋懸。”

和那晚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語，甚至不回頭宋懸都能猜到她臉上的笑容。

他突然看不透陳姝了，這次重返後她好像追求他很堅定，跟那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她完全不一樣。

是因為不甘心追不到他嗎。

會不會自己一旦答應，她就會立刻失去對他的興趣呢。

宋懸感覺他的心在被瘋狂的撕扯，在希望和絕望的邊緣來回遊走，而始作俑者是她陳姝。

“謝謝，不用。”

“以後每晚我都會送你回去。”

宋懸轉過身，看她的眼神帶有一絲不理解。

“你不知道嗎，合同裡給乙方的權利是車接車送，昨天不知道你第一天上班，那麼就從今晚執行吧。”

“我可以選擇拒絕，我不需要。”

陳姝已經穿上外套，并沒有因為宋懸的拒絕而有情緒變化。

“宋懸，難道你連一絲機會都不留給我嗎。”

宋懸沒聽懂。

“如果你不給我與你獨處的機會，我要怎麼追求你。”

宋懸深吸一口氣，剛才好不容易穩住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

“我……”

“你連機會都不給我，又怎麼能确定自己永遠不會喜歡上我呢。”

給她機會，亦是給他機會。

可宋懸已經承受不住了，他心裡從來就沒放下過她，再給機會他就會全面淪陷。

但陳姝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權力。

最後他們還是坐在了同一輛車裡。

“你會開車？”

宋懸坐進車裡的第一句話，就讓陳姝正在拉安全帶的手一僵。

她這一世剛滿十八歲，根本就還沒考駕照，但是她重生後帶了這個技能。

“我爸教我的，早會開了。”

陳姝故作輕松的回道。

宋懸沒有再詢問，隻是說了句：開慢點。”

“放心，我把你的命看得比我都重要。”

宋懸舌頭仿佛被黏在上颚，說不出任何的東西，他咬了咬幹澀的唇，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

一路上，陳姝開的很平穩。

宋懸突然想起了十年後的她。

那時候陳姝是娛樂熱搜上的常客，她好像熱衷于和年齡比自己小的男明星暧昧，每次被拍到的照片上，她的副駕駛上永遠都是年輕的男人。

宋懸直到現在也不清楚她和那些男人究竟有沒有談過戀愛，如果談了，又是到了哪種地步。

每每想到這些，宋懸就嫉妒的發慌。

他甯願陳姝與他們隻是暧昧的關系。

宋懸目視前方，散光的世界裡好像每一盞燈都能開花，一片光芒與璀璨。

他突然意識到，此時坐在自己身旁的是陳姝。

那個他之前一直在暗處觊觎的人，有朝一日他也能坐上她的副駕。

命運弄人。

“宋懸，我妹妹學的怎麼樣呀。”

陳姝突然的搭話打破了車内的寂靜。

宋懸的視線從窗外收回。

“很好，一點就通。”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繼續說了句：“不過進度沒有同學快，得抓緊追趕。”

鄭明瓊數學并不是多差，隻是别人太強了，她排不上名次。

“哦……那就麻煩宋老師了。”

陳姝轉頭對他一笑，如春日裡綻放的花一樣明豔。

宋懸側頭，避開她的目光，手心已經被薄薄的汗浸濕。

她的這聲宋老師和上次的宋導一樣，傳入宋懸的耳朵就有一種缱绻之意。

他受不了。

從東府雅墅到宋懸家，将近十公裡，陳姝開的不是不快，用了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宋懸覺得過得好慢，而陳姝卻覺得好快，怎麼一會就到了。

宋懸打開車門下了車，陳姝也解開安全帶跟着下去。

“我到了，謝謝。”

宋懸客氣的道謝。

陳姝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窗戶，隻見裡面還亮着燈。

“宋懸，這段時間那群催債的人沒來找你的麻煩吧。”

陳姝打算試探的提出為他還債的想法。

“沒有。”

宋懸回答的很快：“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這才剛到他家，就開始下逐客令了。

也不邀請她去家裡坐坐。

陳姝突然想到他家裡亮着的燈，意識到他媽應該在家裡還沒睡，于是也沒有繼續停留。

“晚安。”

說完這句，陳姝進了車裡。

宋懸沒有立刻開門，他站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車，尾燈把這條巷子照的明亮，他也在光裡。

仿佛它照亮的不是巷子，而是他黑暗的世界。

宋懸拎着書包的手漸漸攥緊，腦子裡都是陳姝說要追自己的話。

重蹈覆轍吧，管她是不是真心。

這一次玩死他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