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就現先說清楚,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這情愛的戲碼。”莫雲笙不溫不火地睨了他一眼,言行間帶着股敷衍,好似根本沒将他放在眼中般。
李钰翰被這份輕慢刺痛了眼,深吸了口氣使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好,你說,你把你的委屈和不滿都說出來,我聽着。”他擺足了姿态,像是個雅量的男人在包容着無理取鬧的妻子的。
莫雲笙眼底閃過抹輕慢,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跟她耍心眼,真是不長記性。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給李钰翰留情面呢?
“方才你說楊姑娘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納她為妾。你可知自古以來妾乃賤流,為妾者今生今世都低人一等,你說你這是報恩還是報仇?
李钰翰,你讓你的救命恩人淪落為賤籍,這是一錯;你妻妾不分,妻未娶先納錯,這是颠倒綱常倫理,枉顧嫡庶,這是二錯;你薄情寡義,恩将仇報,讓榮安伯府淪為笑柄,這是三錯。除此之外你還公私不分,擔不起一将之責。”
“楊姑娘既然進了軍營,做了大夫,那她救你乃是職責所在,軍醫本就要救人,若是無能為力也就罷了,若是能救而不救以緻于延誤戰機,那才是罪該萬死,所以何來恩情之說?
我相信楊姑娘不僅救過你,還救過很多人,我也相信軍中救過你的軍醫不計其數,為何你隻字不提過對旁人以身相許呢?又為何隻對楊姑娘獨獨以恩脅迫榮國公府吞下這恥辱呢?歸根到底不過是你以報恩之名行私欲罷了。”
李钰翰似是無奈地歎了一聲,“雲笙,你對我誤解我太深了。”
莫雲笙對此嗤之以鼻,“誤解?呵!李钰翰你不是青樓女子,隻有靠出賣身體這一個報答的方式,你原本可以以功勞報答,為她換取立身之本,也可以以錢财回報,護她衣食無憂,可以以各種利于楊姑娘的方式報答,可你偏偏選擇了自我犧牲,讓她為妾,為賤籍。呵...做你的恩人還真是倒黴透頂了。”
“钰翰哥哥沒有以權謀私,更沒有強迫我。”楊思妍不贊同地看向莫雲笙道,“我自幼傾慕钰翰哥哥,隻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并不在乎名分。”後面趕來的楊思妍聽到這話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維護李钰翰,她站到了他的面前,第一次直面莫雲笙,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情感和内心。
“莫小姐,我不是你,沒有那麼好的命得以父母疼愛,無憂無慮地長大,我隻有钰翰哥哥和伯母這幾個親人了,我不願離開她們,也無法離開钰翰哥哥,我愛慕钰翰哥哥已久,這輩子也隻嫁他一人,隻要能留在李府,留在钰翰哥哥身邊,就算是無名無分我也甘之如饴。”
“思妍。”李钰翰動容地握住了她的手,情意溢出了眼眶,再難遮掩。他原本打算委屈心愛之人,哄住莫雲笙的。可如今看來确是行不通了,得另想别的法子了。但是思妍他是一定不會辜負的。
“你心甘情願就能搭上旁人的一生為你們作陪。”
傅修文冷漠地看着情意綿綿的兩人,他最是看不上這種沒有責任擔當、自私自利的人了,說得再好聽再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骨子裡的卑劣,恰好這兩人都在他的雷區蹦跶着。
“沒有人天生就欠你們的。”
楊思妍神色仲怔,面露惘然,似是從未想過自己的真心會傷害别人。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
“既得利益者對别人本身就是一種傷害。”莫雲笙淡漠地道,“ 你選擇愛上了一個有主的男人,本身就是在傷害别人。”
楊思妍委屈又愧疚地看向對方,懦懦道,“莫小姐!”
“楊姑娘你從醫多久了?”莫雲笙突然問了句毫不相幹的話。
楊思妍也被這跳躍的問話搞蒙了,下意識回答,“八年了。”從小時候知道钰翰哥哥的志向開始她就給自己立下了心願,原盡一生所能,護愛人平安順遂。
“八年,你一定很辛苦吧。”這個世道對女子苛刻,學醫又是枯燥乏味的事情,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能八年如一日地學醫,隻為了能有資格陪着那個男人征戰沙場。莫雲笙從不懷疑原女主對李钰翰的感情,可李钰翰确是有些配不上這份純粹的情感的。
“也還好,我也喜歡習醫,并不覺得苦。況且钰翰哥哥和先伯父也很是支持我,還特意為了我請來了有名的商大夫教我,我能有今日離不開他們的幫忙。”說到這裡,楊思妍面露幸福地看向了李钰翰,眼底滿是情意。
李钰翰很清楚楊思妍是為了什麼習醫的,也很是感動。
傅修文猶疑地看向莫雲笙,不解她為何問這話,更不明白為何她待楊思妍的态度那般溫和,似乎...未曾怨怪過對方。
對于一個插足她的婚事,搶走她未婚夫婿的女人,她是如何做到這麼平靜面對的?傅修文想不通。
“商大夫我認識,五年前我父親花了重金将此人請回盛京,原說是幫個友人的忙,如今看來是幫李将軍找的人。”莫雲笙曾無意中聽她父親提及過此事,她今日之所以再提,是希望能讓楊思妍清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