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眼中恨意充目,似暢快似解脫,又似絕望,喃喃自語道,“你早該死,你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
瞬息間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在場的人,沒有人想到先是一個貴族小姐舉劍動手,後一個軟弱無力的婦人奪劍殺人。
李钰翰也沉了臉,“攔下她。”
“住手。”莫雲笙下意識去奪她的劍,婦人朝着她緩緩一笑道,“貴人,多謝了!”說罷她決然地擡劍抹向了頸脖間。
“不要!”
“铛”的一聲,利劍落地,溫熱的鮮血濺在莫雲笙臉色,刺紅了她的視線。
莫雲笙眼睜睜看着那婦人倒在自己跟前,鮮紅滾燙的血從她頸脖間湧出,如同斷了伐的泉眼,怎麼流也流不盡。
莫雲笙顫抖着手去按她的傷口,低聲安撫道,“你不會是,你不會死的,大夫,快去請大夫!”
婦人擡手握住莫雲笙的手,口腔嗆出了血液,輕聲道,“我這一生等不了夫君,護不住兒子,就連小丫都保不住,我早該死了...”
“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啊!”為什麼要死呢,明明她們才是受害者啊,為什麼要死呢!
婦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莫雲笙的手道,“貴人,你是個好人,小丫、小丫跟着你我、我放心...”
“娘!娘!”悲烈的叫喊聲想起,小丫跌跌撞撞沖了過去,婦人朝着她緩緩笑開,手也緩緩地落下了。
“娘,你别丢下小丫啊,娘...嗚嗚嗚...你别不要小丫啊,嗚嗚嗚...”
莫雲笙看着沾滿猩紅血液的雙手,眼球一點點地顫抖了起來,她擡眸看向一旁俯跪在婦人身上痛哭哀嚎的小丫,雪白的狐襲,豔麗的血紅映和在一道,像是吞噬靈魂的惡靈。
莫雲笙顫抖着聲想喚人,唇瓣微張之際腹部卻是翻江倒海地嘔了起來,莫雲笙俯倒在地,隻覺得整個人無力暈眩惡心之際。
“雲笙!”
“莫小姐!”
下一刻莫雲笙被攬入了道寬闊厚實的懷中,熟悉的氣息襲來,耳邊是急切的關懷聲,“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哪裡受傷了?”
顫抖的眼睫上海殘留着星點的紅印,莫雲笙透過光看清了來人的臉,她下意識的抓緊扶着她的胳膊,哭腔聲落下,“傅修文,她死了!她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救不了她,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傅修文順着她的話看了眼地上的婦人,随後舉起袖擺擋住了莫雲笙的視線,低聲勸慰道,“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莫小姐,别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是,這不是我錯,也不是她的錯,該死的人不是她。” 莫雲笙的聲音一點點染上了狠厲,“錯的不是她,該死的人也不是她。”
“你放心,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逃不掉。”傅修文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她不會白死的。”
莫雲笙擡手拽緊他的衣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他們生不如死,所有...參與的、沉默的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們...都是兇手!”
傅修文擡手握着她的手,點頭應允,“好,我答應你!”
莫雲笙就那麼看着他,眼睛一眨,含眶已久的淚珠就那麼砸了下去,滴在傅修文的手背上,滾燙蔓延心髒,燙得傅修文心頭一顫,眼珠子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莫雲笙洩了力,整個人都癱軟在他的懷裡,疲乏無力感再次襲來,渾渾噩噩地昏厥了過去。
傅修文攔腰将人抱起,用披風将人蓋緊,低聲道,“我送你回去。”
“傅世子,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越矩了。”李钰翰擡手攔住了他的去向,眼含冰霜地看着傅修文。
方才他看得分明,他知道世人對傅修文的評價,清冷自持,不近女色,可方才他急切的模樣,擔憂的神情以及心疼的眼神一覽無遺,傅修文對莫雲笙的觊觎已經昭然若揭了。
在何時他的未婚妻竟然被别的男人觊觎了!
“把人給我!”李钰翰強勢地伸手。
傅修文避開了他的動作,淡漠地看着李钰翰,輕蔑地勾起唇角道,“很快就不是了。”
“傅修文,你敢!”
“呵!”傅修文将人抱緊,低聲呵斥道,“讓開!”
“李校尉,還請别擋路。”川柏拔劍相對,将人逼退了兩步,攔在了他身前。
傅修文目不斜視地越過他,抱着人徑直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