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無功而返,這已經是第三回了,李钰翰心頭沉甸甸的,若是再找不到了,隻怕是他也沒法交代了。
“老人家莫怕,我是趙掌櫃的東家,聽聞噩耗特意來悼念一番的。”莫雲笙放輕了聲音與之交談。
那老人家應是聽趙掌櫃提及過她,所以聽到她自報家門時神色間的恐懼也少了許多,但聲音中還帶着害怕和戒備,“是、是東家小姐來了。”
“是我。”莫雲笙點頭,随後歎息道,“近來鋪子收益不好,店鋪便關了,之前還想着和趙掌櫃的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情的,沒曾想他竟這般想不開,唉...”
“原是鋪子關了呀,我就說他這些日子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說罷老婦人垂淚怒罵道,“早就告訴過他們不要賭了,不要賭了,總也講不聽,如今好了錢沒了,命也丢了,留下我們這些寡母孤兒的如何是好啊!”
“可是曾有人與他逼債了?”莫雲笙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老婦人的歎息抹淚道,“是有那麼個人,前兩天來尋他說話,大晚上的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自那人來後生娃子就夜夜不睡覺,父子臉晚上總是喝得醉醺醺,還總是往後山跑,天亮了人又躺床上了,昨夜見他屋子早歇還以為是想通了,沒曾想...竟是這麼狠心的人。”
趙大娘抱着那小孩子,捶胸大哭了起來,“娘的生娃子啊,你就這麼去了,叫你爹你娘如何活下去啊...嗚嗚嗚...”
莫雲笙留下了錠銀子便起身了,那方杜衡也搜查了一番回來,正跟着李钰翰彙報着,“大人,趙生的房間裡有被翻過的痕迹,并無發現。”
“那老人家也沒問出什麼來。”另一個人護衛也跟着搖頭。
李钰翰早有心理準備,并未覺得失望,他下令道,“整隊回軍。”既然趙生這條線索斷了,那就衙門的内奸的方向去查。
“等等。”
莫雲笙攔下了李钰翰的動作,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在找人?”莫雲笙早就想問,若隻是抓人販子,何至于出動西北軍的人,除非...丢失了什麼重要的人,所以李钰翰才這麼着急。
“你怎麼知道的?”李钰翰壓低了聲音質問,他朝着莫雲笙方才的方向看去,頓聲道,“你是不是問到了什麼?”
莫雲笙也不敢确定,但如果是找人的話,哪怕隻是一絲的可能他們都要試一試,“有人找過趙生父子,之後他們夜裡會到後山去,所以我想或許後山...能藏人。”
“立刻上山。”李钰翰也是個果決之人,當即便吩咐了一下。
杜衡抓了個年長憨厚的中年男子帶路上了上,拒他所言,這後山有個地窖,是他們老一輩災荒的時候挖的山窖,後來荒廢了,無人踏足。
那中年男子也是聽老一輩說的,大緻知道什麼位置,所以莫雲笙他們到了後便開始搜查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杜衡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大人,找到了!”
洞口的藤蔓被扒開,露出了裡面狹長的山洞,透過亮光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些蠕動的人影,他們見到人時甚至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隻蜷縮在一角,小小的一團,看着就讓人心疼。
護衛們進去把孩子抱了出來,一個個的眼神渙散,臉色蒼白,有些身體淤青,有些昏迷不醒,還有些已經沒了氣息。
找到的小孩有二十一個,活着的隻有十六個,其中年齡最大的九歲,最小的兩歲。
李钰翰徑直走向其中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盡管她的衣裙已經髒亂不堪,但從布料上也能看出她的衣着很是華貴。
這應當就是李钰翰好找的人了。
“我需要你幫忙。”李钰翰抱着小女孩走到莫雲笙跟前,“她的身份不能暴露。”莫雲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清了那個女孩的面容,莫雲笙覺得有些面熟。
“雲笙!”李钰翰喚了句,眼裡帶着絲請求。
莫雲笙收回思緒,點頭道,“好。”她伸手抱過孩子,将披風将人蓋得嚴嚴實實的,“我會将人照顧好的。”
“有勞了。”
上了馬車,莫雲笙仔細将那張小臉擦幹淨了,看着那張清晰無比的面容時她心頭歎了一聲,果然是她想的那個人,長安郡主的嫡女靜雅縣主。
長安郡主是安王的嫡長女,嫁與隴西李家嫡次子,婚後生育一女,兩人琴瑟和鳴将近九年,卻在第十年時郡馬爺與當地的縣丞之女生了情分,長安郡主一怒之下與之和離,帶着獨女回了盛京定局。
而隴西李家那位嫡次子也被皇帝下令杖責五十,剝奪了功名。此時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皆因為安王為陛下的親兄弟,又在當年的兵變之中為陛下擋過一箭,傷及心脈,導緻早早離世了。
皇帝于安王有愧,對于隴西李家不敬天家一事十分不滿,故而不僅放任長安郡主和離,更是親自下旨處罰了那位前郡馬爺。
後又在長安郡主回京後不僅允許其女改了皇姓,更是冊封其女為縣主之尊。
原來是這位小祖宗不見了,難怪連西北軍都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