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贊同道,“這事外人在不合适吧。”
一句外人将柳思妍定在了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着。
李钰翰見狀伸手便扶了一把,輕按眉心,神色帶出了疲倦之色,語氣上的冷意卻少了幾分,反倒多了絲情不自禁的關切,“沒事吧。”
柳思妍擡眸撞進他眼底的紅絲,心頭的堵塞之意轉瞬變成了心疼,“我、我無礙。”她想或許钰翰哥哥是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慢待于她。
钰翰哥哥終究還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關心她。
李钰涵順勢便想将人送離此地,開口道,“你既然身子不适就先離...”
“既然身體不适就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左右也不耽誤什麼事情。”莫母不由分說地喊道,“澤蘭,去請個大夫來。”
“是夫人。”
莫父沒看懂夫人緣何就關心起了這個姑娘,但他看出來了,李家這小子對這柳姓姑娘的情誼非比尋常。
想到這裡莫父心下多了幾分計較,想他一生閱人無數,與人為善,待人磊落,到頭來卻險些陰溝裡翻船了。
莫父輕歎了一聲,便垂眸喝茶,撇開了視線,任由夫人做主了。
“伯母。”李钰翰心下微怔,想拒絕卻又怕太過生硬反倒顯得突兀了。
柳思妍下意識地撫着小腹,身子微顫,低聲開口,“多謝夫人好意,我隻是有些氣血不足,回去休息一二便沒事了,就不給大家添麻煩了。”
“夫人,大夫來了。”澤蘭的身影去而複返,像是根本沒出門般便将大夫請了回來,速度之快令衆人都瞠目結舌。
莫母眸光微閃,親和地看向柳思妍,“大夫已經請來了,也不差這麼一會功夫了,姑娘家的可不能避諱就醫。”
說罷莫母不容拒絕道,“勞煩大夫給這位姑娘瞧瞧了。”
澤蘭聞言便輕柔卻不失強硬地拉過了柳思妍的手腕遞了過去。
大夫目不斜視地擡手把脈,片刻便朝着莫母道,“恭喜夫人、公子,這位小夫人已經有孕三月了,脈象平穩,母子皆安。”
此話一落,柳思妍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扶着她的李钰翰手下的力道驟然變大,神色微沉,瞬間又變得喜憂參半,抿嘴不語。
澤蘭适時給大夫遞過去一塊銀子,快速将人送離了大廳。
莫父震怒地看着前方神色各異的三人,慢慢地回過了味,剩下的隻有嘲弄和冷意了。
莫母雖有猜測,當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頭還是泛起了絲恨意,垂眸間又思及女兒的名聲,隐忍了下來,平靜地看着李钰翰道,“事已至此,退親一事不必再議,将信物交還吧。”
李氏驚醒過後也知理虧,但還是垂死掙紮地駁了句,“這、這也是意外!”
莫母冷聲道,“這是李家的事。”
李氏還想說什麼,又舍不得下得不易的子嗣,糾結不已。李钰翰見事情發展至此,也清楚再糾纏下去隻怕兩家真的結親不成反結仇了。
他歎了一聲道,“此事是我李钰翰對不住你們二老,這婚我同意退了。”李钰翰幹脆利落地朝李氏道,“母親将信物取來吧。”
“翰哥兒!”
“母親,去吧。”李钰翰聲音雖清,卻透着不容置喧的意味,李氏見狀也不再多言,讓人取了玉佩出來。
李钰翰親自取過玉佩交到兩人手中,面帶慚愧地朝着二人拱手拜禮,“這些年來若非榮安伯府提拔,我也難以平穩走到今日這般地步,二老的恩情我銘記于心,日後若有差遣,钰翰定赴湯蹈火,以報恩情。”
莫母收起玉佩,不再言語,莫父看着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心緒複雜,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叮囑,“日後...好好過日子。”再多的他也無話可說了。
對于一個算計他女兒的男子,哪怕是故交之子,莫父也難以做到釋懷,今日過後,兩家的交情也就斷了。
李钰翰心底微沉,面上卻難掩濡慕傷感之情,“多謝伯父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