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倒是看重那榮安伯府的小姐。”弘文帝似是感慨的話語，一側的太監總管卻不敢當做尋常話來聽。

他細細斟酌着陛下話中之意，謹慎道，“那為莫小姐較之尋常閨閣的女子來說倒是多了份無羁，九公主許是喜歡她的那份自在這才親近了一二。”

“是嗎？聽着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怪道連修文那般寡淡的性子也為之傾心。”聽着弘文帝娴熟的評價便可得知，他對于兩人的私情并非不知情，又或者說他身邊每個親近的臣子身邊都有他的暗線。

“傅世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麼一個嬌俏動容的美人天天在跟前晃着，難免不會心動。”大總管跟着調笑了兩句。

“說說怎麼回事？”弘文帝頗為感興趣地咨詢着。

大總管沉吟道，“那位莫小姐初上學堂時便在課上打了瞌睡，之後便被傅世子叫去了私下進學，一數日不間斷的，兩人這般朝夕相處的...許就上心了。”

“朕看倒不盡然，傅愛卿那性子可不像是會給人私下開小竈的，這分明是早有預謀。”弘文帝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地方，輕笑道，“難為他還想出這麼法子來親近人家姑娘了原先朕還道他持才而驕，擅闖圍場失了分寸，原是為情所亂了。”

“榮安伯府...倒也般配。”弘文帝風輕雲淡的下了定論，一側的大總管卻聽得後背發涼。他想起了四皇子方才所求，又細細斟酌着皇帝的話，越想心頭越顫。

陛下他什麼都知道...卻還冷眼俯視着底下人的一舉一動。

“一個才華橫溢，一個嬌豔動人，可不是郎才女貌嘛！”大總管笑着附和了起來，“說不得到時候傅世子還得求上陛下一遭呢！”畢竟攤上了那麼個祖父，他想報得美人歸可不容易。

“呵，且看着吧。”朝中臣子，哪個不是心思悱恻的，便是這個文淵侯沉寂了那麼些年不也是按耐不住了，更何況是哪些人呢！

弘文帝沉了沉眸沒再多言，沉靜地批起了折子。

出了勤政殿的九公主并未走遠，在禦花園閑坐了片刻，曲玉便去而複返了。

曲玉壓低聲音道，“殿下，四皇子在宮中見了個小宮女，那小宮女是六公主宮中的人，雲嫔娘娘近來也是十分親近陳妃娘娘的。”

“雲嫔身後無母族，又無子嗣，近來還被分了聖寵，可不病急亂投醫了。”虞曦沅在宮中多年，雲嫔什麼心理她看得清楚，隻是...太蠢了。

父皇本就厭惡前朝後宮之間的牽連，尤其是這種明晃晃的站隊行為，雲嫔此舉無疑是踩在了父皇的雷點上，這個雲嫔不過廢棋一個。

“倒是六妹妹，本殿倒是小觑了她。”

曲玉接到消息時也頗為意外，這位六公主一向是沉默寡言，不顯人前的，沒曾想她竟也攪進了這趟渾水中。

不過她也能猜到點六公主的心思，這位公主已經及笄一年有餘了，原該早早甄選驸馬的，卻偏偏撞上了皇後身體不适合，耽擱了下來。她的母妃不過是個貴人，又無恩寵，無法為她籌謀，所以...她會選擇投靠陳妃所出的四皇子并不意外。

“殿下，六公主那邊可要徹查一下？”

“恩。”虞曦沅所有所思地吩咐道，“不僅要查，最近還得派人盯緊了六公主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

“是殿下。

虞曦沅又道，“四哥出宮後又去了哪裡？”

”四皇子去了聽雨閣，見了吳家主，兩人待了一炷香的時間便離開了。”

“我知道了。”虞曦沅攏了下披風，平靜道，“派人給榮安伯府送個口信，就說...本殿明日會親自前去賀喜，讓雲笙好生準備着，務必...保證安全。”

“是殿下。”曲玉什麼也沒問，恭順地下去安排了事宜。

曲玉離開後，虞曦沅朝一側的曲柔道，“去鳳儀宮，本殿今晚要與父皇母後用膳。”

笙箫閣中，莫雲笙聽着對方的傳話，垂眸沉思了起來。

玉竹不解道，“九公主身側的護衛各個高手如雲，誰敢不要命去冒犯，為何突然給小姐傳這樣的口信了？真是奇怪。”

“驚鴻莊的名頭打了出去，開業當頭定然聲勢浩大，殿下許是擔心被人打擾了雅興吧。”空青猜測着，畢竟這些個貴人總會有些特殊的脾性。

“那奴婢再安排多一倍的人手護衛，務必保證公主殿下遊玩愉快。”木槿迅速地調整着安排。

“殿下不是這等拘泥之人，能讓她特意叮囑一番定然是開業當頭會有更尊貴的人來臨，所以才再三謹慎有加。”莫雲笙一一分析着。

“更尊貴的人？”木槿等人不約而同想到了皇後娘娘，比嫡公主更尊貴的人無非就那麼三個，太後年事已高，不可能出來的，皇帝日理萬機，更不可能出現，唯一能出來的便是久居深宮的皇後，這位又是九公主的生母，所以...

“皇後娘娘！”這個稱呼一出來，空青連聲線也輕了幾分。

莫雲笙微微額首，“我聽說皇後娘娘還是姑娘家時，生性好動，最是喜歡熱鬧的，便是做了太子妃也未曾收斂多少，後來...後來成了一國之母才穩重了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莫雲笙不得而知，隻知道上一輩知情者都對此戒口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