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婉怔怔地看着莫雲笙，嘴唇動了動最後沉默了下去。

“值得嗎？”莫雲笙隐約能猜到吳秋婉的心思，可她不能理解吳秋婉的孤擲一注，那可是關系女子一生的名譽。

吳秋婉沒回答，她沉默無聲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不答莫雲笙也不強求，再次回歸了正題，“無論六公主有沒有牽扯其中，這件都隻能到此為止了。”若是牽扯出六公主為了個男人而蓄謀害人，這丢的就是皇家的臉面了，所以無論是為了吳家着想，還是為了皇家的聲譽，這件事都隻能止步于廖春晗，止步于兒女私情。

這其中的厲害之處吳秋婉亦清楚，所以她才沒有在人群中嚷破這一點，可她不明白為什麼知道了真相後的莫雲笙還能如此的無動于衷。

“莫小姐，你當真對世子無心嗎？”吳秋婉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裡？“他為了你闖獵場，忤逆長輩，違抗婚約，他那樣一個清冷孤傲之人卻為了你折了身骨，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動容嗎？”

“你想說什麼？”莫雲笙平靜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過透徹，讓吳秋婉不禁升起了一些報複之心，“我與他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可他從不在意我，永遠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樣，我原以為他性格如此，所以我告誡自己不要在意，隻要呆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就好了。”

“我很早就知道兩家是要聯姻的，所以...這些年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不敢行差踏錯半步，就為了能與他匹配。”吳秋婉不甘又迷茫地看着她道，“莫小姐你根本不知道為了成為他的妻子我做了多少努力，可這些一切卻抵不過你的出現，你什麼都不用做他就喜歡你了，我不明白我輸在了哪裡。”

莫雲笙開解不了對方，但吳秋婉此刻的神色看起來太過脆弱可憐了，莫雲笙生起了些憐惜之情，她幹巴巴地勸解着，“吳小姐你很好。可感情本身就是沒道理的，我也覺得我很好，配得上任何人，可李翰钰不也是愛上了别人嗎？由此可見并不是你優秀了便能得到回應，這種東西得看緣分。”

“你這麼好這世上總會有人愛你如寶的，所以...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呵呵呵...”吳秋婉流着淚笑出了聲，她滿不在意地擦了把眼淚，雙眼如同雨過天晴後的清澈明亮，“莫小姐，我不如你...”

莫雲笙看着方才還一副悲傷欲絕的女人突然間又哭又笑的，又一瞬間的茫然。女子的悲歡喜怒太過無常了，她捉摸不透。

吳秋婉看着心思清澈，心腸柔軟的莫雲笙，心頭釋懷了不少，她或許不是輸在自己不夠優秀，而是輸在了...她不是傅修文愛的人。

莫雲笙有句話說得對，感情本就是沒有道理可言的。“莫雲笙，你很好，輸給你我不怨。”

莫雲笙抿了抿嘴沒接話，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位喜怒無常的吳小姐說什麼了。

吳秋婉卻不管不管地說道，“傅修文不喜歡我是他沒眼光，不是我不好，況且...他也未必能得償所願，我等着看他的笑話。”

“那...那你加油。”

吳秋婉偏頭看向對方，笑得明媚，“莫雲笙，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算是吧...”這種敵蜜變朋友是什麼情況，莫雲笙這種不上不下的憋屈感直到離開了廂房後也沒有消散。

“小姐，方才...世子來過。”玉竹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禀報了。

莫雲笙思緒回籠，停下步伐偏頭看向她，“什麼時候？”

“您和吳小姐說話的時候。”玉竹頓了下道，“世子沒讓奴婢通報，他走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太好。”

這般說來兄長怕是聽到了吳秋婉剖析内心的話了，喜歡的人喜歡别人，如此狗血的事情就在身邊上演着，莫雲笙有些唏噓。

“我知道了。”莫雲笙歎了一聲，擡眸間才留意天色已暗了，想到驚鴻莊還有場壓軸表演，莫雲笙也顧不得莫嘉言是否傷心了，帶着玉竹匆匆朝着廣場而去。

木槿見到莫雲笙的身影臉色一松，迎上前彙報着工作的進程，“賓客已經集中到廣場了，底下的人也各就各位了，就等着小姐的指令便可開始。”

莫雲笙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月夜朦胧，星光閃爍，今夜注定是個難忘的一日。“一刻鐘後點燈。”

“是小姐。”木槿點頭後便退下了。

莫雲笙詢問了九公主等人所在位置，便去找人了。

“事情都處理好了。”門口處，傅修文攔下了莫雲笙詢問着話。

莫雲笙駐足看他，傅修文眉眼間是細細碎碎的柔光，莫雲笙福靈心至地開口問他，“你都知道？”這句問的不是吳秋婉落水的事，而是...他似乎知道有人會對吳秋婉動手。

這種猜測來得毫無征兆，卻又讓她充滿了疑惑。

傅修文不避不讓地對上莫雲笙咨詢的雙眼，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地點着頭，“傅吳兩家的結親更像是結盟，必然是會妨礙某些人的利益的，況且...”傅修文頓了下，聲音含糊道，“陛下不喜世家與朝臣走得太近。”

無論是四皇子還是六皇子都是世家女所出，而吳家與四皇子間利益休戚，所以這樁婚事其實不滿的人是皇帝。

有人借機行事，這個念頭猛的在莫雲笙腦子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