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退了出去,屋内隻餘莫雲笙和傅修文二人獨處。
沒了人伺候的兩人倒也自覺,傅修文主動呈了湯遞過去,莫雲笙接過,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野雞肉質較柴,用來煨湯是最好的,這雞湯煨了幾個小時,味道都融入湯中了,你試一下看合不合口味。”
“若是喜歡,日後我再去給你獵。”傅修文慢條斯理地布着菜,見着莫雲笙喝了湯,眸裡是藏不住的柔色。
“你手上的傷還未好全,不要胡亂動彈。雞湯什麼時候喝都行,不急在一時。”莫雲笙不贊同地看着傅修文,隻覺得他有些胡鬧。
傅修文也不反駁,點頭應道,“好,我聽你的。”其實像他們這樣的身份想吃什麼吩咐下去便有人辦,但此刻似乎兩人都下意識忽略了這點。
吃完飯後莫雲笙要看他的傷勢,傅修文有些閃爍其詞,“其實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藥就不用上了。”
“那你躲什麼?”莫雲笙一眼就瞧出了傅修文的不對勁,眸色一橫帶出了不容置疑的語氣,“過來。”
“雲笙。”傅修文喃喃地看着他,一隻手猶猶豫豫地伸了出去,“傷口不太好看,我怕吓到你了...”
話未說完,莫雲笙已經強勢地擒住他的手腕,解析下紗布,最裡層的皮肉溢出了點點血色,莫雲笙瞧了怒上眉梢,“你不是說好了嗎?怎的還流血了?”
傅修文這傷已經有小半個月了,再怎麼着那傷口也該愈合結痂了,可眼下卻還冒血,這樣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人不聽醫囑。
“說話啊!”
傅修文一臉無辜地眨着眼,“我也不知道,許是什麼時候磕碰到了。”
“是嗎?”這話她半個字都不行,“你又不是木頭,傷口裂開了都不知道嗎?傅修文...你當我是傻子嗎?”
“雲笙,我知錯了,你莫惱。”傅修文見瞞不過去,連忙認錯,姿态放低哄人,“我以後定會好好養着傷的,這次是個意外。”
莫雲笙橫了他一眼,垂簾間掩飾了眸底的疼惜,悶聲道,“身體是你的,要疼要殘又與我何幹呢!”
傅修文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疼惜,也意識到自己的隐瞞傷人了,連忙解釋道,“雲笙,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保證在傷口美好之前好好養着,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你說的?”
“嗯,我說的。”傅修文鄭重地點頭。
“那...這次原諒你了。”莫雲笙緩着聲叮囑道,“太醫叮囑過的,若是不好好養着容易留下後患,傅修文...我不想愧疚。”
“這傷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欠我什麼。”縱使他心有謀算,但唯獨沒有傷雲笙之心。
“若不是這隻手我恐怕要不會好好站在這裡說話了,傅修文...謝謝你救了我。”當日那一箭來勢洶洶,莫雲笙縱使能避開要害也定然身受重傷。
“雲笙!”傅修文目光直視着她,心底微沉,他有心想問對方回應他的感情是否與相救之情有關,但又貪戀着眼下的溫情,遲遲無法言語。
“我給你上藥。”莫雲笙取出藥瓶,将藥膏細細抹到傷口上。
“金創玉髓膏!”傅修文見到這膏藥時有些意外,這藥若非他有幸見過還未必認得出來,“這麼珍貴的藥用來抹這傷口可就大材小用了。”傅修文玩笑般問出了心頭的疑惑,他記得虞太醫說過這藥是已過逝的李神醫所制,存量不超過十瓶,他記得榮安伯府是沒有這樣的藥膏的。否則當日雲笙傷及臉時就不會不用了。
所以這藥...來自别處。
“再珍貴的藥不也是拿來用的嘛。”莫雲笙并不覺得浪費,她隻想着讓傅修文的傷快些好起來,故而知道沈家有這藥膏時不惜用之前的人情換了來。
沈仕瀾在莫雲笙的牽線之下已經取得皇商的名頭,有了這個名頭,未來三年沈家必然再上一籌。今日之所以來遲便是與沈仕瀾商議合作的事情。
她用榮安伯府的名頭給對方便利,對方用商場上的人脈助她莫家迅速在大虞各地伫立。莫雲笙原本就要構建情報網,而沈家的幫助無疑是讓她這個構想事半功倍。
不出三年...整個大虞各地的消息她都将掌握起來。
“隻要于你的傷有利,再貴的藥都值得。”莫雲笙将紗布系好後便将金創玉髓膏遞了過去,“一天一用,最多十天便會痊愈。”
“我記下了。”傅修文接過藥瓶,輕輕地笑了。
莫雲笙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起身道,“天色晚了,我再不回去府上該擔心了,你且安心養着傷,我得空了再來看你。”
“好,若是沒空我去找你也是一樣的。”殿試就在這兩日,傅修文知道她走不開,“總之照顧好自己,不必記挂于我。”傅修文輕輕扶了下她的發髻,眼底蕩開了笑意。
“嗯,走了。”莫雲笙不再遲疑,帶着玉竹和空青離開了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