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後一天,完美避開了需要工作的可怕周一。
斯克内爾醒來時突然有點恍惚,光線透不過遮掩街窗的镂花窗簾,看着窗外的昏暗街道下意識覺得已到傍晚,一時間竟懷疑自己睡了一整天。
伸伸懶腰才腦袋清醒,看來外面又是陰雨天。
樓上沒什麼動靜,莫非萊德還睡着?或者也有可能他已經離開了。
斯克内爾揉揉亂糟糟的頭發,拖着身子上樓。
二樓卧室的門仍緊閉着,他輕輕推開門,隻是确認一下而已,但在自己家裡蹑手蹑腳好像闖空門的不法分子。
“萊德?”幾不可察的音量并沒有打擾到屋裡的安詳。
幾縷淡光照着床上的微小起伏,萊德還在熟睡。
“好吧,繼續睡吧。”斯克内爾輕輕合上門縫,沒有打攪到熟睡中人的好夢。
放輕音量洗漱完畢,費了些力氣整理好自己睡得變了形的頭發。
鏡子裡的人看上去心情愉悅,嘴角帶着微笑,綠眼睛一如往日溫柔,更添了些神采奕奕。
萊德還沒醒,斯克内爾要出門買些洗漱用品,畢竟,屋子裡還沒留宿過客人,即使是卡羅爾也不過把他這裡當成臨時據點落腳,他們常常打不到照面。
他盤算着回來時應該帶上早餐,再買些食材,難得有空,他準備久違下廚做點什麼。
他想:如果萊德留到晚上就好了,他可以在對方面前大展身手。
想到這裡斯克内爾有些樂得笑出了聲,萬一自己發揮失常,口味像昨晚的“東區日出”那樣混沌可就糟糕了。
吃完早飯斯克内爾看起了今日的報紙:關于皇家海軍在福克蘭群島的推進,有關歐盟推行新政英國表态暧昧,關于倫敦大規模毒品搜查行動......
“今天也是這些事啊。”斯克内爾嘟囔着,心思卻飄到了昨晚萊德欲言又止的事。
他今天會對我說些什麼呢?我能不能解答他的疑惑呢?
正想着時卧室傳出了動靜。
“唔哈,早。”萊德頂着一頭更加蓬松卷曲的紅發對斯克内爾到了早安。
“早安,萊德,但已經不算早了。”斯克内爾笑着回複道。
“抱歉斯克内爾,我昨晚喝斷片了,應該沒有做出糗的事吧?”
“完全沒有,你喝醉後就睡着了。看起來你休息的不錯。”斯克内爾決定不再提昨晚的事。
萊德今早精神不錯,顯然昨晚在他的床上睡得很舒服。
吃完早飯後萊德玩起了報紙背面的填字遊戲,斯克内爾也拿出昨天的報紙繼續沒完成的剪報。
一時間室内隻餘剪刀的咔咔聲和萊德琢磨單詞不時蹦出某個音節的聲音。
窗外雨勢逐漸變大,雨點敲打着窗戶,獨屬于下雨的氣味浸滿整個不大的空間。
反正兩人都沒什麼事情要做,也不會有人願意在雨天出門,畢竟倫敦的雨往往伴随着不可琢磨的妖風,往外走一趟保準變得落魄十足。
斯克内爾和萊德就這樣被大雨困在屋子的舊書堆裡,仿佛與世隔絕,隻有他們自己。
......
“完成了。”萊德晃晃手中的報紙驕傲地展示自己的成果。
這時斯克内爾也裱好了剪報,把相框遞給萊德。
“你看,‘追擊倫敦毒酒交易’,直擊現場激起人們的興趣能為報紙帶來不少銷量。”
斯克内爾繼續說:“但事情不會止步于此,更深的情報還需要記者的持續跟蹤。我們提供給蘇格蘭場的請把肯定有用。”
他當然希望警察能有大的突破,讓那些娛樂場所更加幹淨,讓人們在哪裡都能夠自由放松。不管是作為市民還是為了家人和朋友的安全着想。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卡羅爾遭遇不好的事情,也同樣後怕萊德之前離那些不詳太近。
萊德用手指劃過玻璃闆下蓋着的鉛字,說:“Rose,是個好聽的名字。希望這則新聞多少能幫到你。我猜你這樣年輕就能任職《時刻報》編輯會有些壓力,但我也認為你足夠優秀。”
斯克内爾點點頭,他現在的确很有壓力,也因為壓力和工作而對新聞有些煩惱和不耐。
于是他不由自主向萊德述說了自己的事,他從未與其他人說過這些。
斯克内爾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往艦隊街跑,去看工人們排版鉛字。等上學時就加入校報,然後還兼職為小報供稿。
上了大學後他選了新聞系,跟着老記者跑腿學習,大量的經驗才足夠進入編輯部實習,而正式留在那裡或許跟能力沒多大關系。
因為幾年前報業管理松散,人員冗雜,可以說多他一個不多。但從兩年前起艦隊街報業變動,傳說一個報社的新任老闆因為撞見工作人員人多無事,一怒之下解雇了四百名員工。
自家報社也上下調整,優化掉一大批人,雖然斯克内爾幸運留了下來,但也怕哪天觸了黴頭。
畢竟以他的年紀可比不過大多盤亘數十年的老人。
“我甚至都有點讨厭自己的工作了。”斯克内爾由衷感慨,對萊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日複一日改稿、編輯,說實話,我都覺得有些無聊了,新聞也變得沒有意思了。”
說完斯克内爾長出了一口氣,該怎麼表達他某天突然發現不複往日熱情的心情了呢?好像背叛了曾經的自己。
他也常常為此不安,陷入自我疑問,他想與其整日矛盾不如幹脆離開。
斯克内爾說完這些掩面道:“這下好了,我不僅沒有聽到你的疑惑,還讓我的煩惱打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