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抱歉,我喝了點酒,隻是一點點,忘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在家裡等我吧,我反正也打算找借口脫身。”
“沒關系,萊,那個地方在哪,我開車去接你。”
“午夜皇後”——
斯克内爾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家非主流性質的夜店。
隻在通向俱樂部大門的長長窄道上就已經有人在親吻,愛撫,有人迫不及待靠着牆開始刺激活動。
夾道盡頭的粉紫色霓虹燈給這些行徑染上了暧昧,說不上品味的曲子透過隔音不好的牆傳到耳朵裡,熱辣歌詞直白袒露搖搖欲墜。
斯克内爾走到門口時被拿着賓客名單化着濃妝戴着假發的男人叫住。
“脫衣舞俱樂部在另一條街上,這位紳士。”
白色的煙圈從她塗得誇張的嘴唇間吐出,尼古丁和香水混雜的氣味鋪到斯克内爾的臉上。
“我沒來錯,午夜皇後。”
“好吧,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名字。”
“應該是利普茲。”
“有了,看來你的确沒有迷路,好好享受皇後的夜晚吧,新來的小姐。”
她說着話就順勢伸手在斯克内爾的胸肌上挑逗,超長的美甲讓斯克内爾預估錯了後撤的距離,在指尖接觸到的一瞬間又後撤了一大步,對方則好笑得吸了口煙轉身走了。
“我真是應付不來這種人。”斯克内爾晃晃腦袋,把剛才的尴尬甩開,推開了午夜皇後的大門——
說實在的,這裡和他之前見過的俱樂部也沒什麼不同,裝潢、燈光、音樂,隻不過這裡有更多性明示的人體符号的前衛裝飾品,然後就是男人和男人和異裝男人。
但這不意味着他的内心就能平靜如常。
畢竟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後以新的身份進入一個他從未想過的世界。
同類,在地下熱吻的同類,不會出現在公共場合的他們,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指點他們。
可是,這不是個好的時候,别忘了,還有瘟疫在蔓延。
這是另一個世界,在暗中分崩離析,但在這裡完全沒有表象,沒有人的臉上挂着害怕的神情,全都沉浸在快樂之中。
那始終萦繞在他内心的不安讓他渾身不自在。
“哦,抱歉,請讓一下。”斯克内爾從貼身熱舞的人群中擠到吧台邊。
還沒等他在人群中找到萊德的身影,就有人端着酒杯過來搭話,這人無論頭臉都用閃爍的亮片裝飾。
“Heyy, stranger。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不用了,我在等人。”
在亮片男子仍試着繼續邀請他的時候,熟悉的聲音響起。
“利普茲,他不會喝的。”
萊德來到斯克内爾身邊,久别幾十小時的情侶迫不及待交換了一個吻。
亮片男人也就是利普茲翻了個白眼,他很明顯知道斯克内爾就是萊德的男朋友,當然要逗弄一下。
“好吧,菲爾告訴我你們的事了,斯克内爾先生,我是利普茲,菲爾的朋友。”
斯克内爾也正式介紹了自己,利普茲實在是自來熟的性子,三言兩語就把斯克内爾歸為了朋友,然後很快就勾着看對眼的男人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隻剩下自己和萊德,萊德點了兩杯無酒精的橘子氣泡水。
萊德說:“我想你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同性戀大本營。”
斯克内爾看了眼躁動的舞池,說:“我進來第一反應是,哇哦,這裡可真夠帶勁的。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男人和男人,呃,你懂的。”
萊德撐着腦袋歪頭注視着他用手比劃,盡管他肯定遵守戒酒規則喝得很少,但酒精總是對他起很大作用,白皙的臉頰一不小心就會被酒精染上迷醉的顔色。
“我也很少來這裡,這群人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荷爾蒙和米青液的氣味很難聞。”說着萊德吐了吐舌頭。
“但是我會想隻有在這種地方才能不用假裝,不用宣告也不用掩飾,畢竟你都站在這裡了。”
萊德用修長的手指擺弄玻璃杯,指尖不小心被潑弄出來的液體沾上。
盡管萊德這麼說,可斯克内爾卻有着另一種感受,他并不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就能什麼都不想,事實上自己也并不想融入這些同類。
我隻要和萊德在一起就足夠了。
“要跳舞嗎?”斯克内爾伸手邀請萊德。
“我很樂意。”萊德搭上斯克内爾的手。
他們彼此緊握進入舞池,沒去管節拍,隻是用他們自己的節奏共舞。
音樂實在稱不上品味,午夜皇後已經聲嘶力竭:
“我的靈魂崩析,我因罪為天堂所拒,我隻是想找到世間唯一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