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喬來。”邵勳回頭招呼。
“好的伯父。”楊之喬挺意外,以前人家家裡談事可不帶他的,難道是說自己的事兒?啥事?
進門落座先是一個負責家裡安全保衛工作的處長來彙報,這一年家裡怎麼怎麼着了,工作人員怎麼怎麼着了,楊之喬聽得直走神兒。
說着說着突然提及藍田的車禍成為了家裡少之又少的事故記錄之一,楊之喬岔開想起了藍田。
當時以為是多麼過不去的大事,現在過去了幾個月,不也就忘了?
不也就想不起來了?
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人都是這麼善于忘記,忘記傷痛,忘記心裡的陰霾,忘記傷害。
那麼邵安瀾現在對他的傷害要用多久來忘記?
是不是很快自己就會忘記這些不堪這些屈辱,心無芥蒂不要臉地一聲聲叫他老公?
“想什麼呢?”邵安瀾敏銳地察覺到楊之喬有些郁郁寡歡的神态,楊之喬這樣的狀态讓他很不喜歡,讓他覺得自己無能。
“沒。”楊之喬收斂情緒,淡淡一句。
邵安瀾摟過楊之喬親了親。
彙報完外人出去了,邵勳正色說自己有幾件事要和倆孩子講。
第一件是進一步落實外出安全防範,臨近年節,出門幾大忌幾大要求,用車要求就一大堆。楊之喬聽了心裡暗暗吐槽他這輩子估計永遠别想有單獨和邵安瀾兩個人獨處的外出機會了。
第二件是限制他倆外出的場所,會所、餐廳之類的休閑娛樂場所一定要保險保險再保險,人員都可控才可以去。邵安瀾這時候有點不耐煩,回嘴說都是和兄弟哥們兒一塊兒去,而且都是他們自家的場子,邵勳又強調酒吧夜店不管誰的場子都不能去。
楊之喬悄悄在心裡翻白眼,他本來是計劃和邵安瀾去酒吧跨年的,現在看來還沒計劃就流産了。
邵勳像是捕捉到了楊之喬的微表情,“之喬,那種地方屬于低端消費産業,從業人員魚龍混雜,遇到什麼人都有可能,環境糟糕,酒水品質也沒有保障,想玩的話伯伯給你們安排别的地方。”
“沒有沒有伯伯,我不去……”楊之喬突然被cue,趕緊保證。
“其實人家沒事兒誰會認識我啊?認識大哥二姐都可以理解,除了身邊人認識我的估計不多,和之喬在一起的時候我想自由一點兒做自己,我又不是什麼明星大腕兒,也沒必要躲躲藏藏嘛。”邵安瀾淡淡開口回護。
“爸爸不是要你們躲躲藏藏,是要你注意自己和之喬的安全。”
“我就是一普通二十七歲青年,同齡人能幹的事兒我也應該能吧。”
邵勳有些詫異,從小到大在這方面邵安瀾一直沒有異議,接受家裡安排,今兒是怎麼了?
“好我知道了。”邵安瀾在邵勳繼續說教前認錯,“您說的我們照做就是了。”
第三件是關于社交網絡的。
邵勳剛說明主題話還沒說完,邵安瀾就接了一句,“這個由我們自己處理吧,給我們幾天時間,至少留個紀念。”
“好,說一千道一萬,安全問題最主要還是你們自己要上心。”
“恩,以後我們會注意。”邵安瀾應。
開完會倆人回屋楊之喬好奇,“第三件是什麼事兒?我怎麼沒聽明白。”
“嗨!不提我還不生氣。”邵安瀾忿忿把手裡的飛镖扔出去,“出了檔子爛事兒,那誰,武然的外甥,半夜醉酒飙豪車,撞死個環衛老大爺後肇事逃逸,撞橋墩子上太偏僻,一晚上死透了都沒人知道,一大早兒被圍觀,車裡還仨全羅的妞兒。微博上傳得鋪天蓋地神乎其神,車和車牌号把他和家裡徹底涮進去了,得虧是異姓外甥,不然武然也跟着遭殃。我爸之前也知道微博微信,還給咱倆點過幾次贊,經了這事兒驚覺原來這玩意兒在這方面可以這麼厲害,所以指示就是引以為戒,高度重視,全家内外換全新的通訊工具,手機和所有的号兒全部換一茬兒新的,并且以後不發動态,尤其不能洩露個人位置信息和照片圖像之類。”
“啊?”楊之喬意外。
“新手機和安全賬号什麼的都在這兒了,”邵安瀾從抽屜裡拿了一個檔案袋出來,“我沒讓他們弄,怕咱之前的珍貴記錄直接被弄沒了,咱倆自己換吧,可以把以前的記錄截圖,網絡上沒法兒搞虛拟的,咱以後來實際的。”
“我那朋友圈本來就萬年一發,全删了就行,而且裡面好多聯系人,我不想生事了,新的我用來和你聯系,舊的就還保留吧,可以嗎?”
“我問問宵哥。”邵安瀾恹恹地。
“咱是不是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那明兒下課我去新院裡把專業書拿一些過來。”楊之喬預感短期内走不了。
“明兒就回家,這跟那事兒沒關系。”
“啊?哦。那,那小貓怎麼辦?”
那天邵安瀾帶了貓回來,小貓就算是留下了,但楊之喬也不知道邵安瀾是不是真的讓他養,就沒自己親自養,放在廚房那邊由後勤人員帶,他就吃飯順便去看過幾眼。
“你怎麼想怎麼辦,小事兒不用問我。”
“那還是先放在爸媽這邊吧,我怕照顧不好。”楊之喬對邵安瀾的态度沒信心,貓不貓的倒無所謂,邵安瀾折騰他他可承受不起。
倆人回到家,過了算比較平和的一周,周日邵安瀾計劃帶楊之喬到平谷參加一個政商學聯合會的高層閉門活動,邵安瀾聽聽會議内容,也算帶楊之喬出門散散心。
倆人相敬如賓和睦了一周,沒什麼不愉快,偏偏楊之喬不是個能穩定發揮的主,周六晚飯還是不由分說逆了龍鱗。
他下課饞嘴,順路買了一點鴨脖鴨舌,以前就見過幾次,今天上課有同學在他旁邊吃,實在饞了就也買了一點。知道飯前邵安瀾會說他吃零食占肚子,特意飯後才神神秘秘拿到沙發上。
邵安瀾在看新聞,聞到味道回頭看到眼神就嚴肅起來。
“我沒吃零食占肚子,飯後才吃,而且就怪那女同學讨厭,上課非要帶着零食,我也想試一試,就吃一點點好不好?”
邵安瀾拿過來摸了摸聞了聞,“涼的,還是辣的,這麼晚了,氣溫這麼低,吃了你一定會鬧肚子。”
“就兩口好不好?求你了。”楊之喬撒嬌。
“誰給你買的?”邵安瀾假笑着質問,他不相信這大冷天的身邊人會膽子大到給楊之喬買這些東西吃。
“順路停車買的,他們沒給我買。”楊之喬趕緊為嶽洋司徒開脫。
“熱一熱再吃,好吧?”邵安瀾拗不過楊之喬眼巴巴地哀求,退一步。
“好!愛你!”楊之喬蹦跶起來去廚房自己折騰了。
邵安瀾眼看着事情向着自己預感很不妙的方向發展,可是偏偏又無能為力,他不能總是阻止,這樣楊之喬會記仇會不開心,所以沒有跟楊之喬去餐廳,強按下要管教阻止的心繼續看電視。
楊之喬意外邵安瀾沒有跟來監督他,用微波爐熱了十秒就躲在廚房拐角大快朵頤,剛才為了留肚子晚飯沒吃幾口。
第二天一早倆人就往平谷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