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喜歡跟着巴羅坐一起,而馬爾福總有說不完的話、吹不完的牛、絮不完的抱怨要和卡恩傾訴,馬爾福來了,潘西自然也是緊緊跟着,有時卡恩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就會同樣大聲地和别人說話。至于說話的是誰嘛,那自然是高爾和克拉布,他們可不會離馬爾福太遠,并且他們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吃飯時擡頭看看卡恩,會讓他們覺得烤土豆都有了不一樣的新鮮味道。
所以說是個清閑位置,但其實也算不上實至名歸,隻能是相對來說比較清淨。至于西奧多,沒人喊着他來,不過他倒是挺喜歡這邊的,也偶爾會和馬爾福聊上幾句閑話。(在他眼裡可能隻有馬爾福有值得他主動開金口的價值)
“——她難道不怕那些幽靈發怒嗎?”想了又想,他還是沒忍住又回到馬爾福邊上,問了這個問題。
“什麼?”馬爾福正在和一個斯萊特林的級長說着什麼,沒聽見他的問題,等西奧多又重複一遍後,他才慢吞吞地看向他說:“哦…真少見,你今天還挺有好奇心的。”
西奧多抿了抿單薄的嘴唇,沒回話。
“這沒什麼,她和那些幽靈的關系比你想象中要好的多。”馬爾福說。
……
踏上通往差點沒頭的尼克的晚會道路,兩邊點着燃燒着藍色火光的蠟燭,将卡恩的臉渲染成一種陰森森的慘白,越往前走,氣溫越低,當她走到晚會房間的門前時,呼出的氣息都凝成了白霧。
尼克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他身上披挂着黑色天鵝絨的幕布,臉上帶着想竭力隐藏的哀傷,一看見卡恩出現,便立刻上前,“歡迎你,歡迎,我的朋友,我真高興你能來。”
“祝你五百歲忌辰快樂。”卡恩給他遞去一頂在他那個年代相當時髦的禮帽,幽靈當然是接不了的,所以她隻是把帽子高高舉起,讓他能站在帽子下,仿佛真的帶上了一樣,等他站好,卡恩又拿出從麥格教授那裡借來的魔法相機,給這一幕拍照留存了下來。
“好了,回來和帽子一起貼在你想貼的地方。”等尼克趴照片上看了好一會兒後,卡恩才把洗出來的照片暫時收進了口袋,對尼克這樣說道。
“就按你說的辦。”尼克笑道,對她摘下了原本頭上戴的插着羽毛的帽子,微微鞠躬請她進去。
或許會有人認為這個場面實在荒誕,事實也确實如此,怎麼會有人祝朋友忌日快樂呢!更讓人不理解的是,被祝福的人還欣然接受了。
可不管怎樣,他們的任何行為确實都是真心實意的,他的死亡已是事實,是無可改變的真實,與其說些哀傷,或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大大方方的直面這些,不要對他刻意的抱有憐憫才對。
這一點卡恩做的相當不錯,這不是她的有意為之,隻是她确實沒明白這些能跑能跳,能說會道,性格各有不同的幽靈,除了不能接觸活人的東西外,到底有什麼需要讓活人小心對待的必要。
進入到地下教室内,卡恩由衷的為眼前的景象發出贊揚,“尼克,你的朋友真多。”她說。聽着耳朵仿佛在拉鋸一樣的音樂,她把好奇的目光轉向鋪着黑布的舞台。
尼克歡快的應下了這句贊美,和她說請随意享用任何東西後,便因為還要接待那些未到來的朋友們,繼續回到了門前等候。
晚會場地借用的是一間比較寬敞的地下教室,但即使再寬敞的教室,一下子容納近幾百人——幾百個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也會變得擁擠不堪,他們在狹小擁擠的舞場上空遊來蕩去,伴随着三十把樂鋸發出的可怕而扭曲的聲音跳着華爾茲。頭頂的枝形吊燈裡點着一千支黑色的蠟燭,放出午夜的藍光。
因為場地不大,人數又太多,在她站原地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有好幾個一邊低頭沉思,一邊飄着的幽靈從她身體裡穿過,就好像猛的被潑了幾大盆冰水,令她打了個哆嗦。
退到舞會邊緣,以防繼續阻礙那些幽靈們的道路,卡恩吐出的呼吸簡直快凝結成一團冰霜,她本想從巫師口袋裡找出一件外套來穿,但手伸出去一半,她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所穿的并不是常穿的巫師袍。所以隻好随意搓了搓凍僵的雙臂,準備去找點有意思的事情來做,好讓她能暫時忘記掉一些溫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