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周倒不是第一次見面。”周韻突然開口。

林書周汗毛豎起，小聲說：“之前在銀行見過。”

溫周尋餘光留意着林書周，見她還在緊張，悄悄地在餐桌下握住她的手。

“怎麼瘦了這麼多？”周韻眼中似乎帶淚，久久凝望着林書周，“你這孩子比小尋還大一歲，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嗎？”

林書周怔愣住，呼吸放緩，眼前逐漸模糊，除了對不起再說不出别的話。

“媽，周周隻比我大半歲。”溫周尋不合時宜的糾正。

周韻自動忽略溫周尋的話，“回來就好，不用說對不起。”

“對，回來就好。”溫建華緩解氣氛，“吃飯吧，馬上飯菜涼了。”

“吃飯吃飯。”周韻抹了把臉，“周周多吃點，長胖些不容易生病。”

“長得白白胖胖的，以後離了家也不會常生病。”

鼻尖突然很酸，林書周擡眼望向周韻時，有那麼一瞬好像看見故去的陸媽，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再一眨眼，陸爸陸媽正依偎在一起看着她。

陸爸陸媽離開的前幾年，林書周甚至沒在夢裡見過他們。好像他們都是林書周幻想出來的，她長大了，不再需要幻想來騙自己成長後，他們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這還是第一次，林書周終于又見到了他們。

“謝謝叔叔阿姨！”

今天的情況比溫周尋預想的要好很多，“謝謝爸媽。”

溫建華笑着掏出紅包塞給林書周，“這是我們的心意，你一定收下！”

“謝謝叔叔阿姨！”

周韻握着林書周的手，“我有話對周周說。”

話音剛落，溫家父子識趣地躲進廚房。

“周周，實話說過去我對你有偏見，總覺得你像隻鳥說飛就飛走了。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你是個善良懂事的孩子。”

“阿姨，先前我的确做得不好。”

“還說不好！周韻打斷林書周的話，還要你怎麼做才算好，一個人在陌生國家照顧生病的母親，受苦受累也不說出來。”

林書周低垂着眼睫，心中酸楚。

“這孩子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周韻摸摸她的臉，柔聲道：“往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愉快的不愉快的大可以說出來，我都會聽的。”

“好的。”林書周強忍住淚水，“謝謝阿姨。”

“溫周尋，謝謝你。”

“嗯。”溫周尋輕輕抱住林書周。

“我今天真的說了好多謝謝啊！”

“是啊，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溫周尋故意說道。

林書周不理他，鄭重地把紅包放進包裡，心滿意足地笑着。

“開心嗎？”

“當然。”林書周擡起眼，眸子亮晶晶的，“今天我看見了陸爸陸媽，他們應該也在為我開心。”

溫周尋把林書周凍得通紅的手拉進自己的口袋裡，“他們一定為你開心。”

“對了。”林書周從口袋裡拿出舊手機，“這是我高中用過的手機，填志願前我丢在我媽車裡的，前幾年找到後充過一次電，然後……然後我又離開了。前些天我回家，又翻出來了。”

林書周點開時鐘，“可能是不小心點到計時了，五百四十多萬分鐘。”

呼吸突然變得緩慢，溫周尋說不出來話。

“溫周尋，我們的青春真的離開了。”

“這是青春留給我們的最後一個彩蛋。”溫周尋說。

林書周湊上去靠着溫周尋，“一到冬天香樟樹好像就消失了。”

“你哈口氣，向上看，香樟一年四季都在。”

“我也是，隻要你回頭，就一直在。”

“要一起去港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