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書躍立刻跑過來張開小胳膊阻擋姜肴的腳步：“明明是舅舅你欺負小兮，你怎麼還……還打她一下？”

五六歲的小朋友成語儲備量少得可憐，隻能憑借大緻記憶說出個大概。

而這個南轅北轍的“大概”差點沒把姜肴吓死！

“是‘倒打一耙’！我沒有打楚木兮啊！小小年紀不要造謠我！”姜肴連忙彎腰捉住小破孩，表情誇張地“警告”道。

許是這次姜肴并沒有戴眼鏡，再加上他臉上的表情又過于“卡通”，因此被“警告”的小破孩并不像往常那樣怕他。

“我不會讓你欺負小兮的！”小破孩煞有其事地沖姜肴兇道。

“噢嚯！那要是她欺負我呢？”姜肴努嘴指了指楚木兮的方向，向孫書躍抛出一個“世紀難題”。

這邊孫書躍還沒回答，另一邊就傳來一個小小的反駁聲：“我沒有欺負你。”

姜肴擡頭看去，但見緊緊摟住自己媽媽脖子的楚木兮眨巴着淚光盈盈的大眼睛，看着他。

被姜肴“控制”在爪子下的孫書躍也跟着附和：“舅舅你這麼大個，小兮怎麼打得過你？”

“那她有幫手啊。”姜肴盡量不去看楚秋序那邊，迅速對楚木兮的“惡行”展開控訴。

“你看我隻是指出她想沖我翻白眼，她就突然生氣，然後因為不想承認，不想撒謊說‘沒有’，就自己把自己吓哭了。然後她的幫手不就被哭過來，幫她欺負我了嗎？”姜肴說話的時候全程盯着孫書躍，完全不敢漏半點視線去看那大小兩隻。

按照一開始楚木兮抽泣着嚷嚷的斷斷續續的話，姜肴大緻推理出這麼個經過結果。

再怎麼說咱也是有着一千八百二十三年道行的狐狸，該有的洞察力還是有的。

聽到姜肴這番話，還在抽抽的楚木兮快速眨了幾下眼睛，表情開始凝固。

一直關注着女兒的楚秋序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女兒的變化。

這是緊張和内疚的表情。

楚秋序偏頭用臉蹭了蹭女兒的額頭，柔聲問她：“小兮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哭的嗎？”

【救命！要是什麼時候她能用對女兒的态度對你，咱們就成了啊！】

系統盯着實況界面，不禁感慨道。

“嗯？意思是讓我也哭着喊楚秋序媽媽，說‘媽媽不要讨厭我’這樣子嗎？”姜肴在心裡回答系統道。

【神金啊你！你好好一隻狐狸怎麼總有這種抽象到離譜的想法？】

系統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帶着楚木兮未遂的那份一起，全部送給這隻離譜抽象又神金的狐狸。

回到大小兩隻這邊。

沒有人能抵擋楚秋序的“溫柔攻勢”，就算是被楚秋序的溫柔包圍着長大的楚木兮也是一樣，毫無抵抗力。

楚木兮把臉埋在媽媽的脖子邊，甕聲甕氣地回答：“小兮不想撒謊騙人，不想被媽媽讨厭……媽媽要是讨厭小兮，小兮……”

說到後面，肌膚上突然傳來的溫熱觸感告訴楚秋序，女兒又哭了。

她放在女兒背後的手再度輕柔地順撫起來，聲音柔軟到了極點：“媽媽怎麼會讨厭小兮呢？小兮可是媽媽最最喜歡的孩子，媽媽不會讨厭小兮的。”

“可是，媽媽說過最讨厭撒謊騙人的人，姜肴撒謊騙人，媽媽才讨厭他的，小兮不想變成那樣。”女兒的眼淚将楚秋序的衣襟盡數打濕，可讓楚秋序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而是……

突然與楚秋序視線對上的姜肴一愣，一種莫名的不安開始在從心髒深處抽枝發芽，化作帶刺的藤蔓，纏向他的四肢百骸。

十三個小時前一閃而過的情緒，現在毫無遮掩地向姜肴襲來。

一定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

到底是什麼？

原主的記憶裡沒有，系統給的與楚秋序相關的任務資料裡也沒有！

一陣微風徐來，将孫書躍頭上沾到的一朵白色小花吹落。

白色小花跟着風兒飄啊飄，最後飄落在了姜肴的腳邊。

有一種薔薇，喜歡開在晚秋到初春這段寒冷的時節。不用外力強留。

它叫冬薔薇。

也有人叫它聖誕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