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意識到，現在和他糾纏在一塊的，不是作為朋友的方逢，而是，而是，能夠讓他喜歡到快要心髒爆炸的，他曾經都不知道有這一天他也會想要得到的，愛戀對象。

剛才的肢體接觸裡，他們兩個都起了反應，方逢的甚至比他誇張許多。

他的褲子之前就被他自己脫掉，過長的襯衫直接遮住他半截大腿。方逢溫熱的掌心貼着他的大腿向上，緩緩撩高襯衫下擺，指節勾住裡邊布料的邊緣。

他問喬昀：“要繼續下去嗎？”

繼續下去……喬昀猛地被吓後退，很堅決地拒絕。

“不行！”

*

喬昀反應這樣大是有原因的。

還是正常Beta男性時他就沒有特别喜歡的人，對欲望也不熱衷。

初中時男生之間就已經開始傳閱各種黃色刊物，發現喬昀不喜歡看這些，甚至有嫌棄的意思，嚴昇就帶着男生們嘲笑他裝清高，強摁着他，把書貼到他面前，一頁一頁翻給他看，逼迫他認真看清書頁上面的每個細節。

這事情算是無法擺脫的一個陰影，連帶着有關那方面的所有東西都開始讓他厭惡。

而真正讓他對Alpha和Omega之間的所謂更深入的結合感到恐懼乃至惡心的，其實也早早發生在他還是Beta的時候。

剛上高中時，他和方逢的關系還不像後來那樣人盡皆知，不過那時他已經開始靠着各種各樣的雜活賺外快了。

學校裡的少爺小姐Omega雖然最終都要嫁給Alpha，但都自我慣了，很清楚AO在一起隻是生理上的各取所需，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他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有的Omega膩味Alpha，也會選擇和Beta來一段單純消遣的戀情。

所以，有一個Omega就因為和喬昀的頻繁接觸，看上了喬昀。畢竟，喬昀可是學校裡長得最漂亮的Beta。

長得漂亮的人對任何人都具有平等的誘惑力。

那個Omega有諸多Alpha追求者，有人知道這事情，就對喬昀做了個惡作劇。

那人找上喬昀，拜托喬昀幫他寫影評作業，還很貼心地說電影資源難找，自己可以提供。

喬昀當然沒拒絕。

晚上回到宿舍，他打開電腦正要看，但點開以後映出來的畫面令他懵住，因為這其實是一部AO小電影。

那裡面的Omega長得有幾分像喬昀。

方逢從浴室出來，聽見那些下流的聲響，皺了皺眉。

電腦前的喬昀蒼白着一張臉，明明很惡心，他卻完全動不了，身體僵硬，沒有辦法自己去關掉畫面。

中學時被逼着看那種畫面的反胃感又湧上來，這一次卻更惡心，那張臉雖然不至于和他相像到會讓他以為那是自己，但把影片發給他看的Alpha要表達的意思，他能懂。

那個Alpha是在用這種下流方式羞辱他。

影片裡Alpha開始動作，Omega在叫，演出一種快樂又痛苦的狀态，畫面中人影交疊，喬昀太陽穴震鳴，就要嘔吐出來——

溫熱而寬大的手完全捂住他的雙眼，替他隔絕這所有。視野變得昏暗，他卻沒有感到害怕。甚至剛才的嘔吐感在因為熟悉的氣息而消退。

方逢站在喬昀身後，另一隻手去控制面闆關掉影片。他彎下身，向前靠近書桌，而喬昀因為被他捂着眼睛，不自覺向後仰靠着他的肩，很微妙，像被方逢從背後抱在懷裡。

他呼吸間都是方逢身上沐浴露的氣味。

凜冽冰冷。卻讓他安心。

煩人的影片總算被關掉，方逢也放開他。

沒了遮擋，喬昀卻突然不敢看方逢。方逢也是Alpha，令他安心的方逢，有一天也會變成剛才影片裡那種恐怖的Alpha。

大城市的青少年不論Alpha、Omega或者Beta都早熟得吓人，方逢是不是也早就看過這種影片，知道了這種事情？

明明很正常，但喬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煩悶。

他可從來沒想過這種惡心的事情。

“喬昀？”

方逢見他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想碰碰他還慘白的臉。

喬昀直接躲開。反應過來以後，十分僵硬地故作無事，“哇，方逢，謝謝你救我，謝謝啊，我，我先去洗個臉。”

然後逃跑一樣從方逢懷裡鑽了出去。

之後幾天，喬昀都在疏遠方逢。直到聽說那個對他惡作劇的Alpha被退學，喬昀心生愧疚，覺得居然自己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去懷疑方逢，把方逢想得那樣壞，這實在太不應該了，才别别扭扭地又跟方逢和好。

*

方逢知道是喬昀的抗拒是因為那件事。

他靠近，喬昀就往後退。

喬昀是真的害怕：“方逢，好可怕。我做不到這個。”

“真的做不到。”

“小喬，”方逢伸手抓住喬昀的腳踝，Alpha的手可以輕易圈住，“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知道的，對不對？我絕對不會做讓你痛苦的事情。”

“别害怕，看着我，”方逢的聲音穩定。“看着我的眼睛。”

他掌心的溫度灼燒腳踝的肌膚，熱度蔓延向上，讓喬昀的心髒又開始咚咚咚地敲響。

他和方逢對視。

“我們不需要那樣做，就算沒有那一步，我們也永遠都不會分開。”

方逢一字一頓，像是宣誓，“我不會那樣對你。”

“我隻會按你喜歡的方式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