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影射拖拽風衣衣擺,兇猛涼意席卷而來,曲婉盈垂頸整理腰帶,動作餘松扣子悄然掙脫。
夜幕降臨,一雙修長而直細的腿暴露在外,大小腿粗細勻稱,不似刻意營造的瘦骨鱗柴筷子腿,是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美感。
越過夜色,譚澤羽似有所感瞥見明晃晃肌膚。目光沉沉,似雪,似玉脂。他潛移默化的背過身,吞咽口水,手無處安放,最後插進兜裡。
一副純情少男模樣,曲婉盈系好腰帶,擡起眼,把他的小動作,縷縷盡收眼底。
一時間,倆人相繼都沒有說話。
深秋晚夜凄涼,獨棟别墅區四周異常安靜。僅有兩顆互相吸引的心髒毫無節奏的怦然相撞。
曲婉盈注視男生清瘦背脊,難為情的開口,聲音溫柔清潤,扯開以往的張揚犀利,少了幾分銳氣。
“熱搜剛爆出來時候,鋪天蓋地的惡意席卷着我。我知道是有人故意在整我,我在躲避,本想着睡覺就能忘記一切。事不所料,第二天,熱搜被撤下。我有猜想過,是不是你……但不敢确定!更不能厚臉皮去問你,況且,還是在我主動把你vx删除的情況下。”
“從導員辦公室回來,我一宿沒合眼,好在她不算笨的離譜,我看懂了你的計劃,你設下這個局,以你自己為誘餌,撕開秦子鵬的表象,要他身敗名裂。我不知道你做這件事情是為了你的名譽還是我。”曲婉盈屏息起鼓,一鼓作氣的全部說完,“如果下次還有類似的情況出現,首先你要确保的自身安全。我不想因為那些破事,導緻你受傷,我會愧疚。我始終相信壞的人,做那些事情,他們總有一天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删你微信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當時情緒作祟,抱歉。”
曲婉盈鄭重其事,猝不及防對上他黑黝黝的眼眸,“謝謝你——譚澤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易流,不知為何,趁着夜晚容易引起傷感的情緒,譚澤羽極少沁紅了眼眶,濃密的睫毛染星星點點水漬。他遲遲不敢轉身,脊背微微垮,他也在痛恨自己,為什麼非要堅持大男子主義,要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這麼久。
實在鬧别扭,這幾天他也不舒服。有種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更多是懊悔,在好朋友的慫恿下,一時氣昏了頭。
可當今天真正看到曲婉盈奔向他而來,回眸相望,那股氣早随風煙消雲散。
冗長沉默過後,曲婉盈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那也沒有關系,至少把自己的真真切切心意轉告給對方,就不算遺憾。
曲婉盈打開手機導航,定位停車地方,沿着導航提示往出走。
她連上藍牙耳機,耳朵裡正播報着ai女音路程提示。路燈拉長兩個人前赴後繼的身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譚澤羽從未離開,一直跟在他身後,進退得當,保持着一個合理的距離。
走過十字路口,進入黑乎乎的小胡同。前方沒有路燈,有種陰森凜然的感覺。
曲婉盈摘掉air pods,恍惚間,聽見身後傳出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試着在前行一步,後面聲音戛然而止,不踏實的感覺愈演愈烈。
曲婉盈全身緊繃,是很警惕的模樣,持續向前走着,直到後面聲音再次出現。
她一不做二不休,打開手機電筒,調到最大光度。
朝着身後一照,視線恢複清晰一片光明,所有光亮聚集在棒球服男生身上。
譚澤羽表情很不好,尤其是光源陡然刺到眼睛,他瞬間擡開手掌,遮住眼前的亮光。
曲婉盈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譚澤羽。他怎麼會敢來?
她關掉手機電光,兩步跑上前,聲音有些驚吓過後的急促:“你跟來幹嘛?”
“不放心我?”
這一地帶,是那将要喬遷的居民樓,年代久遠,四處破敗不堪,空氣裡有一股生鏽的鐵味,刺鼻難聞。
譚澤羽怕黑,緊張咽了咽口水,“我爺爺的命令,不敢不服從。”
曲婉盈對他的執着,哭笑不得,眼前人膚色黑白,在濃稠的黑襯托下,散發着一種冷然的不正常蒼白。
“你是不是害怕了。”曲婉盈一臉狡黠,問出一擊斃命的關鍵。
譚澤羽似有所感把眼睛瞪大,透過曲婉盈身後,他一瞬間,冷汗涔涔。
赫然,他看到一團黑黢黢的不明物體,正盈盈往上空飄蕩,而且離他們兩個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譚澤羽扯過曲婉盈的手,把她護在身後,即使他自己已經怕到不行,當即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是保護她。
淺淺淡淡的甜香,萦繞在空中。曲婉盈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道,時隔經久,她再體會到被人關愛的小竊喜,實在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動。
幾秒鐘後,就當譚澤羽想拉着曲婉盈拔腿就跑,離開這個陰暗鬧鬼之地。
曲婉盈反扣住他的手,指縫順着他的指節往裡鑽,兩個人變成十指相扣。
譚澤羽被驚吓慫恿上頭,手心在不斷的冒出汗,曲婉盈趁機往身後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在緘默駭人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
曲婉盈晃了下兩個人嚴絲合縫交握的手,漫不經心騰升興趣,想要調戲一下純情男大:“一個塑料袋而已,你有什麼可怕的?”
喉間幹澀難耐,半晌,譚澤羽沒出反應,柔順發型被風吹亂飛,神色凝重,眉眼低順,姿态頹然,怔怔注視着被月光映襯茭白女生濃顔。
濃濃夜色,心緒暗自翻湧。
心動種子迎來初春的久逢甘霖,在不為人知的地帶生根發芽。
世間的最好,定格在這一霎那。
忽如一陣風吹來,美夢終會玉碎瓦解,曲婉盈見他略有眉眼舒展,表情稍加得到緩和。
把不合時宜的手緩緩抽離,手心裡還留存他的冷汗。
曲婉盈張開手心,任由淩風帶走這最後一絲溫存。
譚澤羽面露赧愧,心中閃過一絲的不自在,深知丢了臉面。
他垂下腦袋,長睫低斂,望着破碎黝黑的磚瓦,内心掙紮幾秒,在夜空下鼓起勇氣,低沉暗啞聲音響起:“我,有話跟你說?”
“去車裡說吧。”曲婉盈看吃他現在狀态不是很好,既然能讓高傲矜貴的太子爺,主動開口,絕對是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曲婉盈拉開副駕駛車門,見到譚澤羽劫後餘生瞄她,嗤笑一聲,“進去吧,不會給你拐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