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規中矩,掀簾車裡空無一人
回頭與那幾位來了個無聲對視,壓了壓嗓子,進去坐下,心裡想着也不知隋府門口的小厮會不會去知會府裡人,畢竟是在隋府門口被這幾個高調的大人高調着帶走的,也不知多久主子能知道這事,想的太專注,絲毫沒注意在她進車廂後,幾人手腳利落的卸了四周的簾子,隻剩下輕紗
她主子還真是她前腳被帶走,後腳就知道了,倒不是隋府的人知會的,是同為青松衛的人同時也去到了翟府,遞了條兒,點明了給隋大小姐,門口小厮一看是青松衛,生怕耽誤了,捧着條兒飛奔着往府院兒裡跑,跑到内院時一交接完條子,扭頭就尋暗衛将話遞到政事堂
沒等暗衛到,政事堂也迎來了青松衛,拱手單膝跪地後,青松衛對着翟離“上面派我等來給左相送些稀罕物,一對雲紋玉連環,一雙錦帶同心結”說着遞上蓋着醬紫色絨布的托盤
連升接過後,放至案台上,翟離側眼看了,回身單手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裡轉着手串笑道:太子之禮本相收下了
青松衛退下後,連升拿開罩在東西上的布“爺,這般直接?這般招搖?”
翟離看着玉連環和同心結,心裡一點點思忖着,連升的意思很明顯,太子招搖的不是這東西,東西不僅不招搖反而很平常,平常到廉價,青松衛就是太子的臉,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太子,一行人大搖大擺進了政事堂,這事要不了多久全朝堂都會知曉
這種事,以前從未有過
太子不是沒試圖和左相挂上鈎,隻是他不站隊這次如此明目張膽,是着急動手了
翟離唇邊的笑意隻一瞬便壓了下去
連訣步履匆匆趕到政事堂“爺,青松衛去了府裡,給隋主子遞了東西進去,同時另一批青松衛在隋府門口将單兒帶走了”
翟離看着連訣“單兒被帶走了?那府裡誰跟着夫人呢?”
連訣聽後忙往回趕
翟離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一圈一圈的畫着圓,堂内寂靜的隻能聽見屋外蟬鳴聲
“恭親王已經進宮了?”翟離擡眼看着連升并未多言,連升立馬退下,飛也似的去找恭親王,他明白主子的意思,攔得住的話抓緊攔下……
恭親王手裡拿着一堆紙張和本子,這些紙大小不一,一看就知是來往了多次的信件和一些賬本
連升是在宮道上攔下的恭親王,恭親王面見聖上的條子還未遞進去,隻差一道門就來不及了,連升本就是翟離的心腹,手裡自是有宮牌,隻是若恭親王進了那道門,他的牌子就不管用了,連升進不去,好在還來得及
恭親王看着連升,一言不發心知出了事,扭頭緊了緊手裡的東西,大步出了宮,走之前輕聲說了句“速回原由”
這邊往曲水小院送的條子還沒到影兒手裡,小丫鬟捧着信封敲了門也沒人開
等了半天等來了連訣,他拿過信封條子熟練的打開一看,封好了便交給小丫鬟讓她送進去親手交到影兒手裡
小丫鬟推門而進找了半天才在二樓床上看到一抹倩影,那抹倩影窩在床上半夢半醒的,靠近日中的熱浪順着窗棂就往屋裡飄,待小丫鬟連聲喚了幾遍,影兒才睜眼
就這麼躺着還在黃粱一夢中遊離着
好半晌才醒過來,見确實來了一個丫鬟忙吩咐備冰鑒來,小丫鬟躬身答着是,雙手奉上了條子
拿過條子看完一時不知該哭該笑,條兒上寫着:隋将軍在邊境萬分想念自己閨女做的單籠金乳酥
她什麼時候做過單籠金乳酥啊
聽到這是青松衛遞進來的,又拿着細看了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和太子有何關系,隋府對于涉政之事管的很嚴,邵夫人絲毫不讓兩個孩子參與,故姐弟兩政治敏感度低的出奇,影兒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順手将條子擱在了拔步床邊兒的小幾上
小丫鬟退出後連訣問了幾個問題,又派了幾個使用丫鬟進屋伺候,安排妥當才離府去向政事堂回禀
單兒這邊是奇了,當她發現四周隻剩垂紗的時候已在鬧市了,馬車載着她在鬧市裡繞着遠路走了一遭,什麼也沒幹把單兒送回了翟府,單兒一路忐忐忑忑,聽着周圍議論紛紛,人聲鼎沸的,動都不太敢動,一直捂着臉,實在想不明白這大費周章的是唱的哪出,一行青松衛本就惹眼,馬車隻四柱和棚頂,四面垂紗,紗有四層從深至淺淡淡的茶綠色。
從馬車外可以看到一位女子的輪廓,隻是輪廓
青松衛親自護送的人,此人還是女子,尋常布衣哪裡肯放過這等稀罕事,都裝模做樣的順路跟着
就這麼搖搖晃晃停到翟府門口,這條街上路過之人雖然不多,可道路兩頭彙集處人可不少,還有許多駐足觀看的,一個兩個的都心道:左相不是不站隊嗎?
這等京城大事,隻一兩個時辰便在坊間傳開了,一時間猜測此女子身份的話雨後春筍般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