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恬然不言語的飲着茶頗有耐心的等着楚陽開口,本以為是鋪天蓋地的罵聲誰想竟是一聲長歎“也就是他,若換成别人,你們隋府怎麼落的下好”
宛如晴天驚雷一般
影兒從未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牽扯到隋府,沉默許久意味深沉的看着楚陽
楚陽看她這幅模樣心裡哪裡還忍心“你就是知道他是翟離,你才敢的吧,你對他太重要了,他不舍得”
“是這樣嗎?你能看出我心裡的想法?”
“看你很難嗎?你無非不能接受他一絲把控餘地都不留給你罷了,但凡他示了弱你還會如此嗎?”
影兒掩下鴉羽,還從未有人将自己如此清晰說出來,就連她自己也是這幾天才隐約想明白些
楚陽卷着眉抿嘴看她沉思半天,說的那麼輕飄飄哪裡解氣
劈頭蓋腦還是給影兒一頓罵,待楚陽罵到自己七竅生煙方才堪堪止住
影兒就這麼淡定從容的看着楚陽罵的昏天黑地,時不時點個頭認同一下,最後總結一句“我确實不是玩意兒”
似拳頭打在棉花上,楚陽也歇了接着編排的心思,繞了個彎兒問她“你身子不疼?”若說昨日讓她那般不是桌子就是椅子的,這人身子怎麼會不疼?
聽她問這話影兒方如夢初醒,是啊,為何不疼?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看許久,一束光恍惚掃到影兒面頰上時,楚陽方想起今兒叫她來的正事還沒做,見太陽越爬越高忙起身拽着影兒往後花園馬場去,一路唧唧歪歪的說着自己中意的那位男子如何負心
“那其實人家從未心悅于你啊,你逼人家幹什麼,好好的官職讓你攪沒了,現在北上了你才知道急了?”影兒擡着手一邊擋太陽一邊眯着眼說楚陽
剛剛楚陽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洩氣“我堂堂郡主,若不是因為他畫畫的極好,我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見他,也不是多麼一表人才,不如你家翟離,可勝在風趣幽默,和本郡主性格實在相合的很,如今人已走,罷了,待到秋日尋個由頭讓父皇把人調回來便是,這段時間讓他冷靜冷靜”
“我看是你該冷靜”影兒應陽怪氣的指責着
到了馬場,影兒看着已在此等候的四位男子,各個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心下一陣腹诽
楚陽挑着眉“一隊三人,我帶一隊你帶一隊你先選”
影兒隻随意點了人,便看向一旁馬廄裡清一色的大宛駒道了句“奢靡”
說歸說,挑馬的時候她也不含糊,選了一匹通體雪白的大宛駒,持杖開了球
也就是趁着烈日未到玩兒上三五局而已,誰知兩個人剛剛聊的久忘卻了時間,現在剛開一局丢下又覺不過瘾,索性敞開了不管不顧起來
直到正午直曬的日頭愣生生烤化了眼面前的視線,兩人才頭暈目眩香汗淋漓的下馬往配房跑,身後四人見終于結束,滿心怨天載道的牽着同樣滿身疲憊的馬匹去安頓
兩個姑娘頂着紅撲撲的臉,一進配房就迅速跳進丫鬟們早已備好的浴盆中,一道山水屏風上一面是撩水絮叨的姝麗,一面是靜悄悄側靠盆邊的美人
楚陽一刻未停的說着話,待都起身穿好衣服,才感覺另一邊似乎一直毫無動靜,心下一驚忙走了過去
就見影兒閉着眼歪在浴盆裡,瞧她毫無反應似是昏睡一般忙急匆匆宣太醫
丫鬟們魚貫而入替影兒穿好衣服,扶她躺在了美人榻上等着
楚陽最受聖上疼惜,郡主府裡常年住着太醫,因着她沒事兒上竄下跳的小傷時不時的有,但是底子足夠好,大病一概不得所以太醫有時也感慨一身技藝沒有用武之地
這好不容易來了個暈厥的,太醫笑嘻嘻的提着醫箱入了配房,斂了笑意搭上脈苦色便爬上了臉
影兒中暑了,太醫開了些解暑湯藥和香囊便退了出去,出門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楚陽
楚陽會意,待走到屋外,屏退廊下衆奴仆,太醫方開口“翟夫人的身子實在古怪,她似有兩條脈象,一條是她自身的,另一條脈象極弱”
“是不是喜脈?”
太醫皺着眉微微搖了搖頭“不像,可也說不準,若是月份過小診不出倒也尋常,此事還需過些時日請周太醫來細号脈,可微臣總覺得不像喜脈,是什麼實在說不好,微臣想去一趟太醫院與衆太醫協商探讨一下”
楚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回了屋,房頂上連訣皺着眉飛了去找翟離
影兒悠悠轉醒時眼睛一瞟便看見跪在自己身側扇着風的幾個小丫鬟,個個低着頭虔誠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