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學業有成的時候,甯清遠忍不住笑了,甯月遙就是一隻小懶豬,每天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肯起床,對除了看書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感興趣,小小年紀就養了一隻小馬駒,帶着它四處瘋玩。
不過甯月遙體質比他好,母妃也就任她玩去了。小姑娘天天跑訓練場,立志要成為神箭手,也不知道現在她拉得動那大弓沒有。
甯清遠寫了好幾頁紙,不知道父王母妃有沒有耐心看完。不過,母妃一定會欣慰他的字大有進步!
說不定,還會懷疑這信是代寫的……不行,得搞點個性簽名。這樣想着,甯清遠又在信紙上畫了一個憨憨的小豬頭。
這下總不會懷疑了吧?他以前練字的時候懶,一直進不了步,自己也沒心思練下去了,就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畫了各種小動物,畫得困了,趴下就睡。醒來的時候,發現母妃在捏他的臉,還笑得很開心。甯清遠疑惑,母妃指了指銅鏡,他跑到銅鏡前看,發現自己臉上映了個小豬頭。
畫完後,甯清遠将信紙仔細折好,裝入信封。他取出一小塊蠟片,放在燭火上加熱,蠟片漸漸融化,滴落在信封的封口處,形成一小灘溫熱的蠟液。他拿着一枚小巧的印章,輕輕按壓在蠟液上,印上北疆王府的徽記。
甯清遠想了想,又在旁邊畫了一個和母妃贈的玉佩一樣的圖案,一隻展翅翺翔的雄鷹。雖然成圖看上去,和玉佩差别有點點……大,但他相信母妃能看出來的。
蠟液冷卻後,封口處便形成了一個堅硬的蠟封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塊大石。他擡頭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月亮似乎變圓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叩叩——”敲門聲響起,楊子衿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清遠,該吃飯了。”
“好。”甯清把信收好,打開門。
楊子衿注視着他,似乎在判斷他此刻的心情。甯清遠推着他往前走,“好啦,走吧,我餓了。”
知道他此刻心情還不錯,楊子衿放下心來,又忍不住責備道:“餓了還不知道出來,還得我來喊你。”
“知道啦知道啦,子衿哥哥,我錯了。”
飯桌上,甯清遠問楊子衿想不想給家裡人寄信。
“寫信?”
“對,我們來這也有一段時間了,給他們寫封信回去吧。”
“所以你一回來就跑書房是為了寫信?”
“是呀。”
楊子衿想了想:“是該寄封信回去了。不過,這裡的都是‘那位’的人,你放心嗎?”
甯清遠笑笑,覺得楊子衿太過緊張:“不過是封家書罷了。宋陽說他認識一支商隊,可以給我們帶信。”
楊子衿沒說話,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好啦,子衿哥哥,嘗嘗這魚,我釣的,是不是比買來的好吃?”
楊子衿笑着點點頭,“好吃好吃。”
“你都沒吃呢!”
……
次日清晨,太陽還未出來,薄霧彌漫在世子府的庭院中,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甯清遠站在府門前,正準備坐上馬車去上書房——短暫的假期已經結束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奔走的聲音。青衣少年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身姿挺拔,神情從容,在門前停下。
見到甯清遠,宋陽微微一笑,翻身下馬,走到他面前,語氣溫和地問道:“清遠,信寫好了?”
甯清遠點點頭:“宋陽,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甯清遠心想:當然可以,隻是沒必要。畢竟等會兒就能在上書房見面了。
“想來和你一起上學,可以嗎?”
“可以。”
甯清遠示意下人把宋陽的馬牽走,讓宋陽和他一起上馬車。
馬車上,甯清遠把那兩封信交給宋陽,“麻煩你了。”
宋陽搖搖頭,語氣溫和:“清遠,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我會盡快讓人将信送到商隊,想必不久後,你的家人便能收到。”
話是這樣說,但甯清遠心裡清楚,如果不是日夜不停快馬加鞭,這封信得在一個月後才能送達,商隊走走停停,可能得近兩個月才能到。
不過,甯清遠也不想拂了宋陽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