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麻煩你了,三弟如此調皮,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小孩瞬間炸了毛:“喂!”被太子哥哥冷冷一瞥,又立刻噤聲。
“不麻煩,三殿下很有悟性,學得很快。”
李赫客套聊幾句,便讓李宣回永安宮去。看穿了他想做什麼的小孩哪能樂意,堅決不願意走。
于是,三人同乘一輛馬車去世子府,也就是那“北疆别苑”。
甯清遠也不知道怎麼是這個走向。太子說,這麼久了都沒去過他的府上看看,擇日不如撞日。甯清遠有些無奈,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世子府并不算大,畢竟主人隻是個小少年。裝扮偏素雅,倒是很合甯清遠的心意,他的審美随母妃,他母妃就很喜歡這種風格。
結果一進門,小孩就眉頭緊皺,一臉認真地問:“清遠哥哥,父皇……是不是在虐待你?”
在養尊處優的小皇子看來,這裡都不能算清幽素雅,應該說是殘敗落魄。門前的青石闆路被歲月磨得光滑,兩旁種着幾株老樹,枝葉繁茂,遮住了大半的陽光,落葉鋪滿地。
推開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小小的庭院,院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可惜下人不太會打理,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庭院中央是一口古井,井台上爬滿了青苔,井水清澈見底。井旁擺着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石桌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院子的角落裡,幾株野花頑強地生長着,花瓣上沾滿了露水,顯得格外嬌豔。牆角的藤蔓肆意攀爬,幾乎遮住了半邊牆壁,給整個院子增添了幾分野趣。
李宣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不解和擔憂,他拉了拉甯清遠的袖子,一臉認真地問道:“清遠哥哥,這地方怎麼這麼小,還這麼亂?”
沒有下人嗎?
甯清遠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平日裡忙于上學,一個月才三天假,每天回來隻想躺下休息,哪還有心思去管院子裡的花草和擺設。此刻被李宣這麼一問,他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院子确實有些亂了。
“三殿下說得對,這院子确實有些亂了。我平日裡忙着上學,回來也沒心思管這些。”
李宣聽了,臉上露出一絲不滿,嘟囔道:“這些下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清遠哥哥,你可是北疆世子,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要不我回去跟父皇說說,讓他給你換個好點的宅子?”
甯清遠覺得李宣有些大題小做了,溫和地說道:“殿下,這别苑雖然不大,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喜歡這裡的清靜,花花草草雖然雜亂了些,卻也别有一番自然之美。”
他平日裡就喜歡澆澆花剪剪草,放松心情。
李宣仍然有些不解,嘟囔道:“可是這裡看起來好冷清啊,連個像樣的下人都沒有。”他堅定地認為是府裡的下人偷懶、不作為。
楊子衿從屋裡出來,見到三人站在庭院中,連忙行禮:“見過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世子。”
甯清遠走過去,剛想開口,便聽到一道冷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叫楊子衿是吧?”
甯清遠回頭,發現李赫冷着臉,目光銳利地盯着楊子衿。
楊子衿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恭敬地答道:“是,太子殿下。”
李赫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譏諷:“不會管教下人,把世子的住處弄得一團糟,你說,應該怎麼罰?”
甯清遠啞然,他沒想到太子竟然真的生氣了。
“太子……”
李赫冷冷地看向甯清遠,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甯清遠隻好把還未說出口的求情咽回去。
李赫吩咐道:“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楊子衿應聲之後立馬去做。不一會兒,所有的下人都被叫到了庭院中,排成整齊的隊列,低着頭。
李赫站在衆人面前,掃視了一圈,語氣冷硬:“你們可知,這府上的主人是誰?”
庭院裡鴉雀無聲,衆人大氣不敢喘。
“是誰?!”
“是……是甯世子。”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太子笑道:“很好,看來你們很清楚嘛。”轉而他收了笑,“那方才,世子回來的時候,為何無人迎接?”
“如此怠慢,今日若不嚴懲,日後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下人們聞言,紛紛跪倒在地,顫聲答道:“太子殿下恕罪!是小的們疏忽了,未能盡心侍奉世子,小的們甘願受罰!”
李赫冷笑:“甘願受罰?你們可知,怠慢主子是何等大罪?”
他說完,轉頭看向楊子衿,“楊子衿,你身為世子的随從,卻未能盡到管教之責,你說,該如何處置?”
楊子衿跪在地上,顫聲答道:“太子殿下,子衿知罪!甘願受罰,求太子殿下開恩。”
甯清遠走到李赫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李赫語氣稍緩:“念在你初犯,暫且饒你一次。限你們一日之内,将院落整頓如新,若再有半分懈怠,杖責二十,逐出世子府。”
下人們聞言,連忙磕頭謝恩:“多謝太子殿下開恩!”
李赫揮了揮手:“下去吧。”
下人們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下,匆匆去準備打掃的工具。楊子衿也站起身來,恭敬地向李赫行了一禮,退到一旁。
甯清遠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離開,楊子衿快步離開了庭院。
李赫目光落在甯清遠身上,為甯清遠的縱容感到有些無奈:“清遠,你性子太過寬厚,下人若不加管教,隻怕日後會更加放肆。這别苑雖小,但也是你的住處,豈能容他們如此怠慢?”
甯清遠垂下眼眸:“太子殿下教訓的是,清遠日後一定多加注意。”
“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說過了,你若有任何需要,盡管來找我,不必客氣。”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