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風撲面而來，卷起地上的薄雪。

李赫眉頭微皺，低聲說道：“那瘋姑娘，為何能離開偏殿來到此處？還有，她那香哪來的？”他像是在問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甯清遠拳頭緊緊攥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聲音顫抖：“我知道是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都怪我！”

他的情緒陡然失控，眼中充滿了痛苦。李赫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語氣溫柔：“甯甯，冷靜些，不是你的錯。”

甯清遠不停地搖頭，聲音沙啞而破碎：“不，你不知道。是我……是我的錯！我早該想到的，早該防備的……”情緒愈發激動，他的眼中甚至泛起了一層血色，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癫狂之中。

李赫心中刺痛，将他抱進懷裡，低聲安撫道：“甯甯，冷靜下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可能預料到所有的事。”

甯清遠卻依舊無法平靜，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赫哥哥，你不知道……是楊子衿，是他，想想殺了我的父王！我早該聽你的，早該懷疑他的……”

“一開始，我就該知道的……那個茶杯，父王握着的那個青瓷茶杯，青青子衿！就是楊子衿！”

“那麼多線索都指向他，我卻一直試圖找出不是他的證據……嗚嗚……是我害了父王……”甯清遠失控地埋在李赫頸窩裡哭泣。

甯清遠失控地埋在李赫頸窩裡哭泣，淚水浸濕了李赫的衣襟。李赫輕輕拍着他的背，語氣溫柔得像是哄一個孩子：“甯甯，慢點，順順氣。乖，你現在不能太激動。”

冷風吹過，甯清遠忍不住顫抖起來，縮在李赫懷裡。李赫将他打橫抱起，輕聲說道：“甯甯，摟着我，我們先回寝殿再說，好嗎？”

甯清遠沒有回答，隻是将臉更深地埋進李赫的頸窩。

“甯甯，抱緊我，别怕。”李赫溫聲說道。甯清遠順從地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裡，像一隻委屈的小貓。

李赫抱着他，一步步朝世子的寝殿走去。寒風依舊凜冽，但他的懷抱卻溫暖而安穩。

感受到頸間的濕潤，李赫心中一陣酸澀，抱着懷裡的少年走進殿内，将他輕輕放在床上，又替他脫去鞋襪，蓋上一層厚厚的毛毯，将湯婆子塞進他的懷裡。甯清遠蜷縮在毯子裡，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的癫狂已漸漸平息。

李赫坐在床榻邊，伸手輕輕抹掉他的淚，溫聲說道：“甯甯，你先用湯婆子暖暖，我去讓人準備些熱湯來。”

甯清遠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聲音低啞：“赫哥哥……别走。”

李赫微微一怔，“好，我不走，我就在這裡陪着你。”

他重新坐回榻邊，輕輕握住甯清遠的手，“哥哥今晚也陪甯甯睡覺，好不好？”

甯清遠張了張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李赫抱住他，悶聲說：“這夜太黑了，哥哥不敢一個人回去，甯甯大發慈悲讓哥哥留在這裡，好不好？哥哥保證，隻占一點點床。”

甯清遠眨了眨眼，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李赫喚來春桃，打了盆熱水，給甯清遠擦了擦臉，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給我們甯甯凍成小花貓了。”

甯清遠瞪了他一眼，就要掙脫他的懷抱。李赫把人摁住，“甯甯，不要動。”

甯清遠順勢躺在他的懷裡，閉上雙眼，任由他給自己敷眼睛。

李赫輕輕給他按揉太陽穴，甯清遠調整了一個舒适的姿勢，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甯甯？”

見少年睡着了，李赫輕輕把人塞進被窩裡，少年發出一聲呓語，随後蜷縮起來。李赫把被子蓋好，折起被角，将還熱着的湯婆子放到甯清遠的腳邊。

随後，他起身離開。

甯清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屋裡隻剩一支微弱的燭火還燃着，身邊空無一人，心裡有些失落。

“李赫，騙子！”

“嗯？”正好，李赫推開門走了進來，邊關上門邊問，“甯甯在說我的壞話，是不是？”

“哼！”甯清遠冷哼一聲，問：“你幹什麼去了。”

李赫脫掉外袍，解開束發帶，“去交代了一點小事……”絲毫沒有剛剛找借口留下時說“怕黑”的自覺，反而問起，“甯甯，怎麼醒了？”

甯清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燭火搖曳，映照在李赫的臉上，勾勒出他的輪廓：眉如遠山，眼若寒星，鼻梁高挺，每一處都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

此刻，他的長發散落，幾縷發絲輕輕垂在額前，平添了幾分慵懶與柔和。

“甯甯？”李赫輕聲喚道，見甯清遠沒有回應，便走到榻邊，俯下身看他。

“……”少年突然湊近，讓甯清遠一時看呆了。

李赫見他不說話，便坐在榻邊，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額頭，語氣溫柔：“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甯清遠依舊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輕輕觸碰李赫的臉頰。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仿佛在确認眼前的人是否真實。李赫沒有躲開，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劃過。

“赫哥哥……”甯清遠低聲喚道，聲音中帶着幾分脆弱與依賴。

“我在。”李赫輕聲回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甯甯，别怕，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