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衿吃痛，踉跄了一下，撐着身子，将那小巧如細竹的箭拔出，因為疼痛不得不屈着一條腿，倒吸一口氣：“小遠，小心點，要是我掉下去了，你父王的解藥就沒了。”

說着，他拿出一包東西，在衆人面前晃了晃，“不用想着過來搶，也不用想着在我的屍體上尋找，這東西和‘醉生夢死’一樣，随風而散，你們不會希望它和我一起墜落的。”

“你想怎麼樣？”甯清遠問道。

楊子衿開口：“你還是沒有說證據，小遠。”

“沒有别的證據！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那如果我沒有做昨晚的事，你會派人來抓我嗎？”楊子衿問這話時，眼裡帶着點點期盼。

甯清遠垂下眼眸，苦笑：“我一直在找能證明不是你的證據。”

楊子衿笑笑，仿佛自己終于赢了一把，“是我疏漏了甯月遙，否則你即使有千百個理由疑心我，隻要戍國公醒不過來，就沒法指控我。”

“不可能，”甯清遠看着他，“你留下了很多破綻，在楊府肯定有。”

楊子衿點點頭：“小遠說的是。”

甯清遠手持弩箭，指着楊子衿，“你到底想怎麼樣？”

楊子衿站在懸崖邊緣，腳下便是萬丈深淵，臉上依舊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小遠，我說了，不必指着我，除非你想讓我跳下去。”

甯清遠的手微微顫抖，一番掙紮過後，緩緩放下了弩箭。楊子衿見狀，笑意更深，溫柔地誘哄道：“很好，小遠，你過來，到我身邊來，讓其他人都後退。”

沉默片刻，甯清遠邁開步子，朝楊子衿走去。李赫見狀，心中一緊，急忙喊道：“甯甯，别去！”

楊子衿的目光始終落在甯清遠身上，蠱惑道：“小遠，我身上的，是唯一能救你父王的解藥。過來，我就把它給你。”

甯清遠的腳步緩緩走向他。李赫急切地喊道：“甯甯，别去！還有阿蘭！阿蘭能救你父王，别信他！”

聽到李赫的話，甯清遠停了下來，目光在楊子衿和李赫之間遊移。

楊子衿見狀，眉頭微皺，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滿：“小遠，你确定要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解藥，而去等待一個充滿不确定性的結果嗎？”

最終，甯清遠還是邁開步子，繼續朝楊子衿走去。李赫心急如焚，也跟着向前邁了一步。

“退後！”楊子衿忽然厲聲喝道，目光冷冽地掃過李赫，“小遠，讓他們都退後，尤其是李赫。”

甯清遠回頭，看向李赫，“所有人都退後，太子殿下，請您不要靠近。”

李赫握緊拳頭，不得不停下腳步，“甯甯，别信他！他是在騙你！”

甯清遠沒有回應，隻是轉身繼續朝楊子衿走去。寒風卷起他的衣袂，仿佛随時會将他吞噬。

他終于站到了距離楊子衿兩步外的地方，目光冷冽而複雜。

楊子衿朝他伸出手，聲音溫柔而蠱惑：“小遠，快來我身邊。”

甯清遠看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想起來了。”

楊子衿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什麼？”

“你是易鳴，”甯清遠看着他的眼睛，“對嗎？”

楊子衿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是，小遠，是我。”

他往前走兩步，将甯清遠擁進懷裡，“小遠，你看，一直陪着你的，是我，不是其他人。喜歡我吧，我隻要你的一點點喜歡就夠了。”

“可是，阿鳴，你想害死我的父王。”甯清遠語氣淡淡。

突然擡起膝蓋，狠狠頂向楊子衿的腹部。

楊子衿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身體微微弓起。甯清遠趁機抓住他的肩膀，迅速轉身，一記勾腿精準地掃向楊子衿未受傷的腿。

楊子衿的腿一軟，重心瞬間壓到受傷的腿上，劇痛讓他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前傾倒。

方才楊子衿朝裡走了兩步，這個位置暫時是安全的，甯清遠這才敢将人放倒。

甯清遠想趁機摁住他，不料，楊子衿打算魚死網破，竟抱住甯清遠往懸崖邊上滾去。

他的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小遠，還記得嗎，上一世，也是這般，生命的最後，是我與你在一起。”

“既然生不能同衾，那我們就死同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