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冬天,天地間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銀白所覆蓋。寒風呼嘯,卷起細碎的雪粒,打在臉上帶着刺骨的涼意。
遠處的山巒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茫,仿佛與天際融為一體。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雖不熾烈,卻為這片冰天雪地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甯清遠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領口鑲着一圈柔軟的白色絨毛,襯得他的臉龐愈發清俊。他站在李赫身旁,笑着指了指前方:“赫哥哥,前面就是冰湖,冬天結冰後,可以在上面滑冰,熱鬧得很。”
擡眼望去,隻見一片廣闊的冰湖映入眼簾,湖面如鏡,反射着天光,晶瑩剔透。湖面上已有不少北疆的百姓在嬉戲玩耍,孩童們歡笑着追逐,偶爾有人滑倒,也不惱,反而笑得更加開懷。
甯清遠歎了口氣:“往年這個時候,會舉行冰嬉大典,北疆冬天最盛大的活動。可惜今年……”
“那甯甯和我說說這冰嬉大典。”李赫穿着一身玄色錦袍,外罩一件深色大氅,雖不如甯清遠的狐裘那般厚重,卻也足以抵禦北疆的嚴寒。
“冰嬉大典,乃是冰上競技與百戲之集大成者:滑冰、蹴鞠、射箭、舞龍……”講到射箭時,甯清遠明顯話多了起來,“冰上射箭,非但考驗射手之箭術,更需膽識與機變。冰面光滑如鏡,稍有不慎,極易摔倒,甚至可能傷到自己。所以,敢參與此技者,皆為北疆勇士,膽略過人,技藝超群,非尋常之輩可比……”
李赫聞言,唇角微揚,眼中帶着幾分戲谑與贊賞,輕笑道:“如此說來,甯甯豈非北疆第一勇士?”
甯清遠臉色微紅,低下頭,“赫哥哥又取笑我,你明知我這些年都在京城……難不成我十二歲時,箭術便已冠絕北疆?此話若傳出去,怕是連三歲孩童都不信吧?”
李赫卻認真地說:“甯甯在我心裡是第一。”
聞言,甯清遠擡起頭看向他,随即移開視線。
李赫拍了拍他的肩,“好啦,甯甯,我們過去看看吧。”
甯清遠沒有回答,壞心眼地拉着李赫的手腕就往冰湖跑去。李赫被他拽得一個踉跄,卻也不惱,隻是笑着搖頭:“你慢些,小心摔着。”
兩人換上骨制冰鞋踏上冰面,腳下的冰層堅實而光滑。甯清遠顯然對滑冰駕輕就熟,身形輕盈地在冰面上滑行,偶爾還故意繞着李赫轉個圈,用關切的語氣說出挑釁的話:“殿下,可還跟得上?”
李赫雖不常滑冰,但自幼習武,平衡感極佳,很快便掌握了技巧,滑行起來雖沒有甯清遠那般自在,卻也穩健自如。
他滑到甯清遠身旁,牽起他的手,“甯甯,我滑得怎麼樣?”
甯清遠對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你這滑冰的本事,倒是比我預想的還要好。赫哥哥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幾個花樣。”
李赫輕笑:“好啊,還請甯甯賜教。”
“叫甯師父。”
“甯師父。”
說要教,實際上甯清遠根本沒打算教,仗着自己滑得自在,時不時就欺負一下李赫,牽着他的手加速,然後突然松手,繞到他後面去拍他肩膀……
“赫哥哥,放松些,身子要穩,腳下滑動時要輕。”他一邊說着,一邊故作正經地扶着李赫的手腕,帶着他緩緩滑行。
起初,李赫還認真聽着,依言調整姿勢,卻不料甯清遠忽然加快了速度,牽着他的手向前沖。
“哎——!”李赫猝不及防,隻能被甯清遠帶着走,“甯甯,慢點。”
甯清遠狡黠一笑,突然松開了手,李赫下意識去抓他的手,整個人撲到他的懷裡。
甯清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赫哥哥怎如此急切,對我投懷送抱?”
李赫有些哭笑不得:“甯甯的教學當真别出心裁。”
甯清遠故作無辜地攤了攤手:“殿下,這是在幫你适應冰面。若是總扶着你,殿下何時才能學會獨自滑行?”
李赫無奈道:“甯師父說的是。”
兩人在冰面上玩鬧了一陣,甯清遠眨了眨眼睛,對李赫說:“赫哥哥,你累了嗎?”
李赫看着甯清遠微紅的臉和因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腔,點點頭:“是有些累了,我們去歇會兒吧。”
兩個少年滑到岸邊,脫下冰鞋,踩上了松軟的雪地。
甯清遠彎腰抓起一把雪,手指靈巧地捏成雪球,趁李赫不備,擡手便朝他扔了過去。雪球劃出一道弧線,直奔李赫而去。
李赫反應極快,側身一閃,雪球擦着他的衣袖飛過,落在雪地上碎成一片。他轉頭看向甯清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随即也彎腰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笑着反擊:“甯甯,偷襲可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