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見遲烨一臉茫然，甯清遠笑着問：“怎麼了，不可以喊‘弟弟’嗎？”

遲烨搖搖頭：“不是，隻是你從來沒這樣喊過。”

甯清遠揉了揉他的頭發，“那是因為，你看上去很成熟啊，哪裡像個弟弟，我可不敢喊。”

遲烨抱住他，有些委屈地說：“其實，我還挺想當你弟弟的。”

“嗯？”這回輪到甯清遠茫然了。

“因為你對弟弟妹妹很好，我有些嫉妒……”

甯清遠失笑：“遲少爺幾歲啦，喜歡和小朋友吃醋？”

“……反正比你小。”

甯清遠在遲烨鼻尖上親了一口，“好好好，哥哥會對你好的。”

午飯後，陽光正好，甯清遠敲開了慕依的書房門。她正坐在窗邊看書，茶香袅袅。

“請進。”

“慕姨，”甯清遠推開門，“我和遲烨想去露營，明天回來。”

慕依從書頁間擡起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合上書，輕輕點頭：“去吧，記得多帶件外套，山上夜裡涼。”

甯清遠笑着應下，轉身時聽見她又補了一句：“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甯清遠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見慕依已經重新翻開書頁。

回到房間時，遲烨已經收拾好了兩個背包，正往裡面塞一件外套。

“母親同意了？”遲烨頭也不擡地問，手上動作不停。

“嗯。”甯清遠走過去，順手往包裡塞了兩包小熊軟糖，“還讓我們别着涼。”

遲烨的嘴角微微上揚，提上相機包：“帶上相機。”

“完美。”甯清遠拎起背包，突然湊近在遲烨臉上親了一下，“出發？”

遲烨點點頭：“出發。”

兩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出門，背包裡裝着帳篷、睡袋、保溫毯、便攜爐具、礦泉水、零食、三明治和水果。相機挂在遲烨脖子上，随着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陳叔将他們送到目的地時，特地叮囑他們注意安全，還把車上的花露水給了遲烨。

“那邊。”甯清遠指着不遠處一片平坦的草地，“那裡視野最好，能看到整個山谷。”

遲烨拎着帳篷包走過來，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那裡吧。”

兩人并肩走向選定的營地，腳下踩着松軟的草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甯清遠小跑幾步，把背包往地上一放，“烨烨，這裡有塊大石頭，正好可以當餐桌。”

遲烨看着他雀躍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取出帳篷：“先把帳篷搭起來吧。”

“好。”甯清遠接過帳篷杆，動作麻利地組裝起來。但他的興奮顯然超過了技術，杆子剛撐起來就歪向一邊，整個帳篷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

遲烨忍不住笑出聲，從背後環住他，雙手覆在他手上：“這根要順時針轉，這樣，再這樣……”

帳篷很快支棱起來，甯清遠轉身，鼻尖差點撞上遲烨的下巴。

“我們把别的東西也拿出來吧。”甯清遠退後一步。

遲烨點點頭，看着他像隻兔子一般跑開。他轉身從包裡取出睡袋，仔細鋪在帳篷裡，又拿出準備好的野餐墊鋪在那塊“餐桌石”旁。

遠處傳來甯清遠的喊聲：“烨烨！”

遲烨擡頭，隻見他抱着零食朝自己撲來。

“慢點跑。”遲烨忍不住提醒，張開手臂去接住他。

甯清遠撲到他身上，在他懷裡笑得開懷。

遲烨無奈地搖頭，卻舍不得松開環在他腰間的手。

夜風輕拂過松林，發出沙沙的聲響。甯清遠枕着手臂躺在野餐墊上，漫天繁星在墨色的天幕上閃爍。

遲烨的手肘輕輕碰了碰他的，“好喜歡現在這樣。”遲烨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融化在夜風裡。

“哪樣？”甯清遠明知故問。

遲烨望着星空，喉結微微滾動：“隻有我和你。”他頓了頓，“你身邊總是圍着太多人了。”

甯清遠側過頭，借着星光看清了遲烨微蹙的眉頭，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歡被照得無所遁形。

“這話不應該我來說嗎？我才是不敢靠近遲少爺的那個。”甯清遠輕笑出聲，聲音裡帶着些許苦澀，“你太耀眼了，讓人望而卻步。”

“不，不一樣。”遲烨眨了眨眼，“其實我很嫉妒能站在你身邊的人，他們可以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你面前，奪走你的注意力。”

“所以在成為‘李赫’以後，我想盡辦法陪在你身邊，想把其他人比下去……”

甯清遠心情有些複雜，開玩笑地說：“沒想到烨烨嫉妒心這麼重呀。”

“很重。”遲烨并不否認，反而認真地說，“我連李赫都嫉妒。明明我就是他，可是你喜歡‘李赫’，卻讨厭‘遲烨’。”

甯清遠翻身，撐在遲烨上方，“笨蛋，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李赫嗎？”

遲烨不假思索：“因為‘李赫’對你好，‘遲烨’對你不好。”

“因為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李赫像你。”甯清遠俯身往他的鼻尖親了一口，“阿赫，不是一直記着蓮花香囊嗎……我為什麼要蓮花，阿赫不知道，烨烨還猜不出來嗎？”

“為什麼？”遲烨不明白，他并不喜歡蓮花。

甯清遠躺在他懷裡，輕笑出聲：“也是，你不知道，我從來沒和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