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雨目送葉栩生離開,低頭瞅瞅自己的傷口,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沒深思,考慮着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和原女主不像,所以葉栩生的反應也蝴蝶效應了。
末世降臨的時候,她才十歲。盛世種花家,十歲連被禁止早戀的資格都沒有,每天除了上學寫作業,就是被父母寵着慣着内卷興趣班。穿書這本小說,還是她偶然在周末時間,從姐姐的作業堆裡無意間看到的。
末世降臨後,法律崩壞,道德在生存面前毫無作用。男女在一起極少是因為愛,大都是不知前途,及時行樂罷了。而且,末世的婚姻也極其簡單。兩人看對眼了,睡一起,住一起,生崽,共享食物,然後活下去就完事了。
正常的戀愛應該是什麼樣的?
雲疏雨不喜歡原書男女主那種互相利用,視所有人都為工具人的戀愛關系。她使勁兒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戀愛的輪廓。或許,她能從分享食物開始?畢竟葉栩生昨晚還送她雲片糕了。
雲疏雨确定了小目标,強行讓兩個壯漢醒來,又一通了解情況後,搜刮走兩人身上的财物,丢下兩人,徑直去了葉栩生家。
葉栩生身份很高,即便是流落民間,也過得不錯。他的住處是村裡僅有的一家青磚瓦房。瓦房外用籬笆圍了個院子。
雲疏雨去到籬笆外的時候,葉栩生剛挑水回來。葉玲琅跟在他屁股後面,拿了塊汗巾,嬌嬌地說:“表哥,擦擦汗。”
葉栩生沒接,兀自打了水淘米煮飯。
葉玲琅癟嘴跺腳,從葉栩生手中搶過活計,責備道:“表哥,你是讀書人!君子遠庖廚。”
葉栩生剛張嘴,雲疏雨就陰恻恻地笑了一聲。
她的笑聲突兀,葉栩生和葉玲琅都吓了一跳。
葉栩生沒什麼好臉色地說道:“去坐着吧,飯還有一會兒。”他順勢從葉玲琅手中拿回自己的炊具,沉默做飯。
葉玲琅嘀咕道:“哪裡有男人做飯,女人幹看着的道理。”
雲疏雨自動忽略葉玲琅,好奇地看着葉栩生,像發現新大陸那樣說道:“你竟然真的會做飯。”
這話說得,好像先前說的“蹭飯”就是逗葉栩生玩。
葉栩生燒火的動作凝滞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咬了咬牙,重重地說:“畢竟我也隻是鄉野小民,比不得大戶人家的少爺。”
雲疏雨聽得出葉栩生在反諷,卻不以為意地說道:“會做飯是好事。誰知道不幸和意外哪天會來呢?如果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填飽自己的肚子都做不到,那才真的是廢物。”
誰的人生都可能瞬間逆轉。就比如她。十歲前一帆風順,可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大的煩惱就是被逼着學習不愛學的各種興趣班。當災難降臨,她在短短幾天就見識了人性的醜惡,被迫地,痛苦而絕望地學會了一切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葉栩生大約沒料到雲疏雨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低頭苦笑片刻,便接着做飯了。
他做飯時很專注,淘米,洗菜,炒菜,燒火無一不一氣呵成,半點停滞都沒有。雲疏雨坐在柴火堆上,靜靜地看着小夫君忙裡忙外,胸腔溢滿了柔軟與溫暖。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倍感舒心。
柴火堆在牆角,是由整齊的圓柱形木柴堆積起來的。木柴一節挨着一截,堆得整齊,卻隻有齊膝的高度,十分方便坐着休息。
葉玲琅看着自家表哥忙碌的身影,滿臉怨氣,咬牙切齒。不過,她很快調整表情,全身放松下來,優雅地坐到雲疏雨的旁邊,茶裡茶氣地說道:“雲姐姐怎麼過來了。我聽嬸嬸說,今天一早就帶表哥去你家呢。嬸嬸沒去嗎?”
雲疏雨經這聲音提醒,注意力暫時從小夫君身上移了回來,準備會一會這個買兇想要毀她清白的“表妹”。
可是,她還沒說話,葉玲琅就“哎呀”驚叫,整個人像被推了一把一樣朝着雲疏雨的反方向倒過去。
雲疏雨有點懵。
葉栩生舀水的動作一頓,灑出半瓢水來。
葉玲琅半趴在竈房地上,我見猶憐地望着剛轉身的葉栩生,委屈道:“表哥,我隻是問問嬸嬸的事情,雲姐姐就推我。早知道雲姐姐如此讨厭我,我就躲進屋裡繡花不出來了。”
雲疏雨更懵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宅鬥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