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士族中,超級士族有謝、王、盧三家。甯遠侯靠打戰封侯,雖然手握兵權,大權在握,可聲望和底蘊都遠不及超級士族。
征丁這種事,學子完全可以走士族的路子去避免。
葉栩生一開始就沒擔心過自己,他擔心的是嶽父雲昀。
*
雲疏雨終于想起被遺忘的是什麼事了。
她說過要去找“王寡婦”,去見一見那些曾經被抓去營地,失了清白的女人。
她不想讓她們因為這種身不由己的事情死去。
可是,她和王寡婦當方面約定那天晚上,她憂心葉栩生的未來和這個世界的未來,忘記了。後來,她被甯遠澤打成内傷,修養了十幾日了。
一直耽擱到現在。
雲疏雨暗罵自己色令智昏。
如果因為她的遺忘,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她一定會内疚一輩子的。
雲疏雨懷着十分忐忑和不安的心去了王寡婦的家。
王寡婦,應該是王二嬸子,正在院子裡繡花,三個孩子在院子裡揀石頭玩。
雲疏雨趴在門口喊了一聲“王二嬸子”。
她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仰起頭,十分溫婉地問:“疏雨,你好起來了嗎?”
她的身上半點死氣都不見,反而多了一絲鮮活的生命力。
這幾日,發生了什麼?
她端了凳子,讓雲疏雨坐下聊。
雲疏雨雲裡霧裡的,支吾道:“王二叔呢?”
二嬸子笑道:“下地幹活去了。”
“他……”
雲疏雨欲言又止,二嬸子卻一臉了然地說道:“你放心吧,他現在殺了我,他的三個孩子就沒人照料了。”
“你是說王二叔要去參戰了?”
二嬸子點頭,笑道:“不過,我讓你放心,可和他沒關系。”
雲疏雨納悶道:“嗯?那和誰有關系?”
二嬸子一臉慈愛,道:“你家栩生呐。”
“我家……”雲疏雨詭異地有一絲甜,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幹了什麼?”
“你竟然不知道嗎?”二嬸子顯得很驚奇。
雲疏雨更不解了。
二嬸子眉飛色舞道:“你家栩生不愧是讀書人,知道得很多。他不僅救了我,聽說還救了隔壁村那些要沉塘的。”
“他到底幹了什麼?”
二嬸子一邊回憶一邊說:“好像說是什麼新律條,敢處死女人,官府會來拿人。還說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有幾個男人也不算什麼。何況,我們被抓去,又不是我們自己願意去的。被人污了,該被垂憐些才對。”
雲疏雨的表情要裂了。
這真的是一個古代男子能說出來的話?
他也沒在她面前說過啊?而且,他好像也很在意她的清白呢?
二嬸子還在說:“栩生還說了,如果那些男人堅持要弄死我們,他願意出銀子買下我們,給我們出路。”
雲疏雨是真的裂了,表情管理失敗。
“嬸兒,你确定他這麼說的?”
“我确定啊?我當時也震驚了。反複和他确認過的。後來我當場表示如果當家的要弄死我,我就自願賣給栩生為奴為婢。栩生同意了。要不然當家的怎麼會放過我?”
雲疏雨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和葉栩生一比,她就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而葉栩生是悶聲辦大事的。
二嬸子眉飛色舞過後,十分擔憂地說道:“其實我們也知道我們都是殘花敗柳,哪配給小我們一輪的少年為奴為婢啊。他也并不是真的要買走我們。他隻是給我們一個理由,想讓我們活下去罷了。”
他是懂她的。雲疏雨忽然有了這種念頭。
“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看見一個男子為了救不相幹的婦人,把自己名聲搭進去的。”
“我也第一次見。”雲疏雨心情複雜。
二嬸子不客氣地戳了一下雲疏雨的腦門,歎道:“你偷着樂吧。你看不出來他是為了你嗎?說起來,你要好好抓緊他,他那麼心善,别讓他被那些阿貓阿狗騙走了。而且,他這麼做,等于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了,将來肯定會被男人們排擠和嘲笑的。”
“我知道了。”
二嬸子看着好似很愚昧,忠于她家男人。可她看事情也是看得透透的。
雲疏雨忽然覺得,這世界其實都是聰明人。她屢屢吃虧,就是太自以為是了。
她好想現在就去見葉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