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通不發達的亂世,兩人一旦失散,大概率終其一生都不能再見。
沒有誰會覺得分開的兩人能在路途中再次遇見。哪怕有一人是刻意去尋人的。
可雲疏雨偏偏做到了。
和少主重逢的那一刻,莺莺的震撼無與倫比。她覺得如果少主和雲姑娘不是天作之合,恐怕天底下就沒有這個詞了。
可現在不是震撼的時候。
葉栩生雙腿泡在漢江中,臉色蒼白無血色,好似已經沒了呼吸。
雲疏雨早在看見江邊趴了一個人的時候就沖過去将人救起。莺莺慢了一步。
他沒有溺水,隻是凍僵了。
莺莺以為需要自己出大力,才能将少主救走。可她小瞧了雲疏雨。
雲疏雨橫抱起葉栩生,健步如飛地沖進最近的村莊,找了戶人家,動作熟練地給葉栩生脫衣服,裹被子,暖身體。
莺莺一個人站在邊上幹看着,竟然半點插不上手。
性命攸關之際,雲疏雨也沒空想有的沒的。她隻是按照前世的經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她甚至脫了衣服,自己鑽進被窩,人工送暖。
這種時候,莺莺當然不能打擾了。她很識趣地退出房間,處理一些諸如和農戶商量借宿費之類的問題。
到了夜裡。葉栩生也不能免俗地發起了高熱,
有些發熱,是熱在表面,渾身滾燙。葉栩生的高熱是另一種。他隻是額頭和脖子滾燙,四肢和身上都涼如冰塊。
古代沒有布洛芬,隻能是灌下大夫開的草藥之後采用物理降溫的方法。
這一夜雲疏雨被折騰得夠嗆。
葉栩生也不好受,可以說噩夢連連。
折騰了一天一夜,葉栩生總算清醒過來。
他一醒過來,就看見雲疏雨趴在他的床頭,歪着脖子,睡得香甜。
他懷疑自己的噩夢突然轉美夢了,便擡起胳膊,想要撥開雲疏雨耷拉下來的碎發。
可是,他一擡手,疲倦感攜同痛感如潮水一般席卷他的全身。他的胳膊抽搐,手臂不受控制地砸在雲疏雨臉上。
雲疏雨瞬間跳起來,一點迷糊都沒有,直愣愣地看着葉栩生。
葉栩生的手不抽筋了,臉臊得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簡簡單單幾個字,葉栩生卻說出了砂石互相磨砺的粗犷。
雲疏雨沒放心上,送來了水。
葉栩生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才感覺好一些。“疏疏。”他很着急,想解釋但嗓子不允許。
雲疏雨抿嘴“嗯”了一聲,說道:“不着急,先休息兩天,嗓子恢複了我們再商議你回家的事。”
葉栩生的眼睛濕潤了,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雲疏雨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喚來莺莺,交接道:“莺莺,你家主子醒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我去休息一下。”
照顧病人一天一夜,雖然中途有補覺,但确實累人。
莺莺沒有不應的道理。
她端了碗清粥,認真仔細地照顧自家主子。
葉栩生沒有味覺,吃不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