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六,午間,一直以來陰沉沉的天氣終于有了變化。
鵝毛般的雪片紛紛揚揚,沒過一會兒便掩埋了路上的血痕,好似老天爺都不願意看到地上慘烈的一幕。
葉栩生的手已經握在腰間的軟劍上。
雲疏雨覺察到氣氛的凝重與危險,從容道:“一會兒打起來你和莺莺先走,我來斷後。”她是有女主氣運在的,應該死不了。但葉栩生和莺莺沒有主角光環,說死就死了。
葉栩生想也沒想就拒絕道:“我才應該留下來。你半點武功都不懂。”
雲疏雨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緒,說道:“我死不了。”
葉栩生倔強道:“我知道這些人都是甯遠澤派來找你的,但我甯願死,也不讓你回他身邊。”
雲疏雨詫異道:“你确定是甯遠澤的人?”
葉栩生看着天下第二那邊,說道:“甯世子好算計,陳二先生恐怕一開始就是甯世子安排在鄭王身邊的。疏疏這幾日也應該聽到甯世子手刃鄭王,還江州太平的傳言了。”
陳二先生就是天下第二。
陳二笑着說:“你這小子倒是聰明,資質也不錯。若不是世子指定要取你性命,我還挺想收你為徒的。”
鵝毛大雪阻隔了人的視線。
雲疏雨看着漫天飛雪,看着雪中看不真切的兩路人馬,心中再一次升騰起古怪的割裂感——她和這個世界的割裂。
就算是手拿劇本,全文背誦,她仍然不可能全知全能。
靠劇本,她知道甯遠澤殺了鄭王,甚至知道甯遠澤殺鄭王的過程。但她的到來,讓劇情有了一些偏移。
鄭王死在葉栩生手上,所以沒了和甯遠澤火拼,将甯遠澤重傷這一節。甯遠澤有卧底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聽說。
這麼看來,以甯遠澤的才智,他收編鄭王的資源會比原書中要順利得多,得到的也要比原書中多得多。
敵人越來越強大了。葉栩生的路也許更不好走了。
她能依賴的,絕對不是提前知道的劇情,而是智慧和不斷地成長。
雲疏雨翻了個白眼。她真的好想當一條不愁吃喝的鹹魚。但,誰讓她做了女主呢?女主還是幹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雲疏雨理清前因後果之際,先前那個老太婆忽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指着陳二的鼻子罵:“老匹夫,我看這娃也不咋地,竟然說我和你是一夥的。”
陳二沒理她,而是對着雲疏雨說道:“雲小姐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然後我殺了你旁邊的小子,第二個選擇是我先殺了你旁邊的小子,你再跟我走。”
雲疏雨深知打不過陳二,但有些事不得不做。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你若敢殺了他,我敢保證,你隻能帶一具屍體回去。”
陳二還沒開口,那位老婆婆便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響亮,完全遮蓋了雪落的撲簌聲。
雲疏雨愣了一下,當即拉起葉栩生的手往官道旁邊的樹林裡跑。
那老太婆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鐵青。她從未見過這般說跑就跑的人,太不按常理來了。
莺莺十分機靈,見着雲疏雨有動作,她也迅速施展輕功,連拖帶拽地拉着雲疏雨和主子跑。
葉栩生也驚了一下,随即放下自己留下斷後的執念,反客為主,施展輕功,拉着雲疏雨飛奔起來。
有了主子的助力,莺莺的壓力瞬間沒了。她自覺地落後幾步,替主子抵擋追兵。
“活着。”葉栩生在飛躍的過程中,不忘回過頭,對莺莺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