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這裡到處都是狡詐的人類,把槍交出去自己指不定被帶到什麼地方呢。
沒有什麼東西比握在手裡更令人安心的了,秦桉固執的想,在殺死蟲王之前,堅決不能把手槍還回去。
闫斯越沒想到居然被小崽子拒絕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再回神就發現那把手槍不知道被藏到哪裡去了。
“不想給我?”他也沒生氣,而是捏了捏人魚淡藍色的耳鳍,補充道:“忘了告訴你了,手槍裡面還剩一發子彈,要是不小心走火了……蟲王今晚就要被運回首都,交由軍部處理。”
“到時候,你可就沒有機會親自殺死仇敵了。”
秦桉橢圓形的瞳孔猛地拉成一道細線,周身微微凝固的水汽清晰的傳達出人魚此刻的心情十分不美妙,闫斯越不為所動,手指依舊不輕不重的捏在他的耳廓。
“怎麼樣?要不要我暫時保管?”
秦桉警惕的看着他,縫裡的尖牙若隐若現,喉嚨發出威脅的低吼,闫斯越淡定的站在一旁,朝着門口警戒的警員擺了擺手。
氣氛一時間僵持住,闫斯越仍然一副淡淡的樣子,秦桉不由得開始有些懷疑闫斯越剛剛說的話的真實性。
難不成這槍真的隻能使用一次?要是他說的是真的,那他豈不是不能手刃那隻又醜又該死的蟲子了?
他糾結的皺起眉頭,看着那隻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有些猶豫。
過了大概十秒鐘,他咬緊下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拿出藏在魚尾底下的手槍,放到闫斯越的手心。
闫斯越眉頭一挑,握住手槍後退一步,正準備離開,手腕忽然被一個冰涼的爪子抓住。
“嗯?”闫斯越扭頭,視線順着秦桉的臉緩慢的移動到他的胳膊上,最後定格在那帶隻着尖銳的指尖的爪子上。
看得出來秦桉的警惕心真的很強,闫斯越看着那雙依舊是豎瞳的眼睛,腳一勾把闆凳拽到床邊,随意的坐在床邊,槍口碰了碰人魚爪子:“滿意了?”
秦桉别開腦袋,閉眼靠在身後的枕頭上,呼吸逐漸放的輕緩。
一直站在門外待命的醫護人員推着小車開始入内,人魚的下半身被移入提前準備好的海水,幹涸的尾巴初接觸海水,條件反射猛地彈了下,醫護人員都早有準備撤離到門口,隻剩下被抓住手腕的闫斯越沒法閃躲被潑了一身水。
闫斯越:“……打擊報複呢?”
秦桉置若罔聞,靜靜地閉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那條深藍色的尾巴時不時擺動兩下,隻是緊縮的眉眼肉眼可見的舒緩下來。
魚尾鱗片裡的髒東西很快在水浪的沖擊下被清除,幹涸的尾巴正在緩慢的恢複成明亮的藍色。
人魚要檢測的項目很多,從身高體重尾巴長度到智力水平精神狀況,等一系列内容檢測完已經是深夜了,秦桉不耐煩的甩着尾巴,每一個試圖靠近他的人都猝不及防的被甩了一身水。
坐在他身邊的闫斯越抹了把臉,聞着身上鹹腥的海水味,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今天先到這吧,”他站起身,看着順着往下淌水的衣服,扭頭毫不留情的在小人魚腦袋上敲了下。
秦桉腦袋吃痛,馬上拽過闫斯越的手啃了一口,小尖牙深深的沒入皮肉,留下兩個小血洞。
闫斯越“嘶”了一聲,看着手背上的傷口,輕笑一聲:“你咬傷了我,是不想去殺蟲了嗎?”
秦桉瞳孔皺縮,似乎沒想到這人居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威脅自己,他看着男人手背在滲血珠的兩個小洞,不情願的抓過男人的手在兩個小傷口上舔了一口。
闫斯越:“嘶!你幹嘛?”
他瞪大眼睛,猛地往回抽手,但還是晚了一步,柔軟的舌頭輕輕舔過傷口,疼痛中帶着酥麻的癢意,讓他瞬間定格在原地。
這人魚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冒昧?!
秦桉才不管他是否抗拒人魚族獨特的療法,認認真真的舔着傷口,直到那兩處傷口徹底止血開始愈合,他才仰起頭看向男人,眼神詢問:可以走了吧?
人類就是麻煩,他不過是輕輕的咬了一小口而已,就被吓成這個樣子?
看着飛速圍住闫斯越,一臉警告的一群人,秦桉沒耐心再僵持下去,他擡手拍在闫斯越的手背上,無聲地開始催促。
如果男人沒有騙他,那蟲王今晚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想要報仇就沒機會了。
手背一疼,闫斯越回神,擺擺手示意圍着他的人都散開,他無奈的把槍交到他手上,結果研究員手上用浸滿海水的紗布,仔細的把人魚尾巴纏起來,最後在秦桉不耐煩的眼神中抱着他離開病房。。
“我帶他出去一下,”闫斯越看着堵在門口一臉謹慎的研究員,掃了眼他的胸牌,“金燦研究員,我跟你保證,他會毫發無損的回來。”
金燦糾結的抿唇,看向他懷裡的秦桉,下一秒已經忍耐到極限的秦桉猛地甩動魚尾,可憐的金燦研究員毫無防備的被拍飛出去。
闫斯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教育小人魚:“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秦桉不悅的晃了晃尾巴,正準備給男人點無傷大雅的小教訓,就聽闫斯越又補充道:“不過這次幹的不錯。”
即将擡起的藍色的尾巴尖一頓,在男人看不見的角落愉悅的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