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主,裴副使的身體如何呀?”風随早已耐不住性子,話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
“王爺,在下學藝不精,裴公子的毒在下解不了。”
風随一臉獰笑:“那裴副使身上可還有其他異常?”
“并無,裴公子身體被寒毒空耗了數年,是再也經不住其他毒了。”說罷,唐霄漢便離開了。
眼下之意,是裴肇身子弱到沒辦法中其他毒?
風随嘴角抽了抽,看向一臉閑适的裴肇:“既如此,雲旸……少主好好照料裴副使,定要将他治好。”
“我們走。”丢下這句,風随頭也不回的帶人走了。
場間其他江湖人見沒了熱鬧,和風霓裳一一打過招呼便也陸續離開。
風随剛走到院中,便看見東北方向一陣黑煙襲空。
“不好!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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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随寝房。
粥婆婆不斷往炭盆裡加松脂,那帶血的夜行衣早已随着滾滾黑煙自屋頂的窟窿中飄散而出……
***
這邊,風随帶着人沖回自己寝房,其餘人散盡,一場鬧劇終于收尾。
将手下遣出去守門,房中便隻剩下了風霓裳、裴肇和溫辭三人。
風霓裳沉默了許久,裴肇和溫辭一肚子問題。
“你是……風霓裳……”裴肇率先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風霓裳驚詫反問。
裴肇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看到了你耳後的紅痣,所以有次猜測,沒想到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隐秘?”風霓裳更驚訝了,她耳後有紅痣是隻有至親之人才知道的秘密,她和羽衣長得一模一樣,有時候家人靠耳後的痣才能分清誰是誰。
裴肇沉默,怪自己嘴快,此時恐怕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風霓裳?靠山王府的西平郡主?她……你……不是流寇作祟,墜崖而亡了嗎?”溫辭沉默半天,此時才從震驚中緩過來。
裴肇長舒一口氣,話題終于被引導正軌了。
“呵……我父王骁勇,他十幾歲便開始平西北各處匪盜,到他二十五歲稱王,西北哪裡還有流寇能滅我滿門。”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今的靠山王又是誰?”
風霓裳:“如今的靠山王,是我父王的結拜弟弟風随。三年前,他趁着我母親尾七祭禮結束,賓客散盡,他帶着一幫江湖人給阖府下藥,迷暈之後一一處死。他知道我和妹妹熟知藥性,便哄騙我們喝酒,說是能忘了母親離去的痛苦,那時我們才十四歲,對這個二叔信任至極,便背着父王喝了個爛醉……”
風霓裳緩緩開口,将塵封的記憶開啟,這是她最不願觸及,卻又夜夜入夢的沉轲。她重塑骨血,忍着三年來日日夜夜難捱的苦楚,再次畫皮為人,就是為了回來複仇。
“既然雲家這三年不斷派人來試探,都無果而返,你是怎麼知道西甯郡主還活着?”裴肇問道。
“我與妹妹風羽衣是雙生胎,我們自小心有靈犀,她遭受的那些磨難我經常能夢到,她痛的時候我亦感同身受……”風霓裳掀開衣領,露出白皙脖頸上的數到抓痕,看的裴肇心頭一緊。
“痛苦仿佛系帶,她痛苦越深,我便被縛的越緊越難醒來。仙客來客棧你們撞破我夢魇那夜,羽衣又被風随虐打,我感知到她害怕,她疼,她一直哭着喚我去救她。”
“難怪你需要用歸墟散。”溫辭喃喃道。
“既然你對王府這般了解,西甯郡主被關在何處你可尋到了?”
“沒有,白天我以萬人安康貼的名義探查了府上所有人和地方,都沒有找到羽衣在哪兒。本想着晚上出來再探查一番,結果撞到裴公子偷秘信被圍,這才出手相救。”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救我?尤其,那時對靠山王府極其不利的證據。”沉默了許久的裴肇終于開口。
風霓裳有些濕漉漉的眼睛撞上那雙深不見底的桃花淵,沒有躲閃,始終堅定。
“我想讓你們幫我。”
“為什麼?”裴肇目光探尋。
“如今王府全是風随的人,身後又有百萬西北軍,我雖有雲家做後盾,但依然不夠。”
“若論實力,我和溫辭一個體弱一個瞎,打起來還不如你身邊那婆婆跑的快。”裴肇想起來那老婆子一爪子抓住人頭往地裡按的舉動,就一身雞皮疙瘩。剛才又鬼鬼祟祟的從密道回來帶走了二人的夜行服,鬼混到此刻都沒見回來。
想不到一個不起眼的老婆子,居然如此厲害,當真是深藏不露。
“若是看中我們背後的人,你也知道西京和上京曆來水火不容,若要我們背後之人出手相幫,除非你敬獻整個西北軍,答應削弱靠山王府勢力,允許京城派官員和士兵來駐守。”
“讓靠山王徹底對皇帝陛下俯首稱臣。”
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