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安排下去,風霓裳喚來等候已久的栀意:“人到了?”
栀意恭敬答道:“已經進城了。”
風霓裳點頭,準備回後院等着時,餘光瞥見栀意似是有話要說:“還有什麼事嗎?”
栀意嗫喏了下,開口道:“那孩子姑娘當真不管嗎?看着挺可憐的。姑娘的醫術連裴公子那樣的奇毒都能治。”
風霓裳深深看她一眼,梨兒搶先回答道:“栀意姐姐剛沒聽到嗎?雲三十長老說的很清楚了,這病發病前還有幾率治好,一旦發病藥石難醫。”
“可,可姑娘不是一般醫者啊,姑娘什麼疑難雜症沒遇到過。”
梨兒蹙眉:“不同的病症有不同的對症療法,他的病已經過了可以治療的階段。”
見栀意被梨兒反駁的臉色通紅,還要再說,風霓裳便冷冷打斷:“栀意,既跟在我身邊,便不要質疑我的決定。若做不到,便回山莊去。”
栀意一怔,這是姑娘第一次對她冷臉。
姑娘雖然平日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但是對跟在身邊的人極好,也很是愛護,很少詞嚴厲色,今次怎的如此不同?
她不理解這話為什麼不能提,她也不懂,大家都說姑娘什麼病都能治,那些人手捧金銀千裡迢迢尋來,不都是藥石無醫的疑難雜症嗎?
不是真的沒辦法了,誰會不遠萬裡來這荒僻的大西北尋醫仙呢?
她不懂醫,從前有疑惑姑娘都會有問必答,可如今為何如此嚴厲。
她也隻是看着那樣小的一個孩子隻有五天壽命,覺得太可惜了。
少主被盛贊是神醫聖手,雲家幾代難出的天才,老莊主都自诩比不過,如此高人坐鎮都治不好一個孩子,這不是自扇嘴巴嗎。
況且,老莊主當年就是氣憤自家少爺治病隻看心意和報酬,做不到無私無畏的境界,倆人便經常吵架,最後少爺氣憤離家至今不歸。
是因為看那孩子家庭普通,定是拿不出百兩黃金和家族信物,直接懶得廢話不救治嗎?
若是姑娘因此見死不救,那和當年的少爺有什麼區别?
尋醫問藥要給錢是正理,疑難雜症要多給錢她也能理解,畢竟要花費的财力物力和時間也很多,可既是如此,為何少爺這樣做就要被人厭棄至今不得歸家,姑娘卻能穩坐少主之位?
栀意越想越替自家少爺委屈,嘴上便有些收不住:“屬下是怕少主您被人說三道四,畢竟您神醫少主的名聲在外,連一個被狗咬了的孩子都救不活,恐外面人知道,會說少主是沒收到百兩黃金和家族信物才不管不顧……”
“休得胡說!”梨兒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出言打斷,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且不說從古至今從來沒人治好過那病,就算是嘗試救治,那孩子被咬已數月有餘,甚至累年。毒邪早已侵入神經,百死無生之象。即便是疑難雜症,也有治得了和治不了之分。
你即便不懂醫術也該知道這樣的情勢下别說孩子,就是一個身體強健的壯年人也未必經得起折騰。現如今孩子能沒痛苦的挨過後面幾次病發安穩離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看着栀意面色越來越白,梨兒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外人如何評說有何關系,力所能及之内能救的姑娘從來沒放棄過,但姑娘不是神仙,若為名聲所累,所有疑難雜症都求到姑娘跟前還都得救活,姑娘早累死了!”
栀意跪在地上,頭越來越低:“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多嘴。”
粥婆婆亦開口:“梨丫頭說的不錯,你既不懂醫,便不該随意置喙姑娘的決策,做好你該做的。”
栀意汗涔涔的匍匐在地上:“是,屬下知錯了。”
風霓裳語無波瀾:“下去吧,盯好人。”
“是!”栀意快速起身離開衆人視線,在風霓裳主仆看不到的地方,她面無表情的抿了抿唇,眼中射出一絲暗芒。
送走栀意,風霓裳便回到了後堂侍弄香料。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梨兒來禀:“姑娘,人到了。”
風霓裳點頭,梨兒離開複又折返,帶進來了三人,為首男子不過二十出頭,束發冠玉氣度偏偏,身後跟着一個老嬷嬷攙扶着一個帶着帷帽渾身黑衣的女子。
見着屋中隻有一藍衣少女在打香篆,三人面上難掩吃驚神色。